媽媽改嫁後,就不再是我的媽媽。
她說後媽難做,所以她把繼父的女兒放在心尖寵。
而我在這個家裏過的像個傭人。
她總覺得虧欠我一點沒關係,以後總會補回來。
可在她忙著張羅姐姐和我初戀的婚禮時,我被折磨致死。
我媽咬牙切齒地給我發消息,“你自己不中用留不住男人,怪你姐幹嘛?”
“今天是你姐的大日子,你能不能懂點事,別鬧了。”
可是媽媽,我已經來了呀。
我的媽媽不愛我。
第一次意識到這個事實,是我剛被她從鄉下接回來的時候。
那個被她牽著手,護在懷裏的女孩兒幹淨又漂亮,身上的連衣裙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款式。
相比之下,我身上穿著洗到發白的短袖,腳下的鞋都裂開了口子。
我局促不安站在這個光鮮亮麗的家裏,顯得格格不入。
倉皇與她對視時,我看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嫌棄。
那一年我十歲,已經明白生活並不總是溫和善良的模樣,在外婆走後,它向我露出了一直隱藏的獠牙。
而現在,我看到我媽輕輕敲響了唐甜甜的房門,語氣溫柔,是我從來沒體會過的和藹。
“甜甜,快起床了,等會兒化妝師該來化妝了。”
今天是唐甜甜的婚禮。
她會在今天和所愛之人攜手迎接親朋祝福,走進婚姻殿堂。
而她的天定良緣,曾經是我男朋友。
唐甜甜語氣嬌縱,迷蒙著一雙睡眼走出來。
“媽,妹妹什麼時候回來?我的伴娘服還是照她的身材買的呢。”
我媽臉色變了變,滿是嫌棄,“你放心,媽肯定會讓她回來。”
唐甜甜臉上帶著幾分嬌羞,語氣誠懇,好像真的是一個疼愛妹妹的姐姐。
“嗯,畢竟是我的婚禮,還是希望能收到妹妹的祝福,畢竟,如果沒有妹妹,我和阿墨也沒機會認識了。”
“她有什麼好怪你的?她自己不討人喜歡,感情又不是勉強來的。你別擔心,這不是你的錯。”
我媽安慰了唐甜甜幾句,轉頭開始給我打電話,可惜無一例外都是已關機的提示。
當然是關機啊,我的手機進了水,早就壞了。
她上次給我打電話,還是為了讓我給我唐甜甜發紅包。
“你姐平時對你那麼好,她這次結婚,你得多給她包點錢。做人得懂得知恩圖報。”
我沒聽她把話說完就掛了。
我媽平時不會主動聯係我,所以她也不知道,我的手機,早在三天前就沒開過機了。
2
新娘休息室裏,妝娘在為唐甜甜補妝,她整個人看上去閃閃發光,化妝師一直誇她好看。
唐甜甜臉上是羞澀的笑,卻又突然垂下眼睫,語氣哀傷,“可惜我妹妹不肯來參加我的婚禮,我一直很希望她能當我的伴娘。”
化妝師正要安慰她,齊墨推門進來了。
齊墨今天穿著一身白色西裝,胸前別著花,這還是我親手設計的衣服。
我們倆剛確立關係的時候,我就和齊墨說過,他穿西裝肯定很好看。
齊墨說,那等結婚的時候,服裝交給我來設計。
他也不算食言,他隻說結婚,卻沒說和誰結婚。
齊墨顯然聽到了唐甜甜的話,他好看的眉皺起,帶著幾分厭惡,“她不來就算了,她要來了我還覺得晦氣。甜甜,你別為她傷心,不值得。”
唐甜甜仰起頭忍住眼淚,眼眶泛紅,“她畢竟是我妹妹,我疼了她這麼多年。”
她現在說話的樣子,和當初勸我把齊墨讓給她時一模一樣。
我和齊墨是大學同學,我學了服裝設計,齊墨是隔壁法律係的高材生。
我們兩個談了四年戀愛,大學畢業後,我帶他回家見家長。
來之前,我揪著衣角,語氣遲疑而忐忑。
“我爸我媽他們……不太好相處,我還有一個姐姐,她也,不太喜歡我。”
齊墨握住我的手,語氣很溫柔,“我知道,寶貝,你都說過很多次了。別緊張,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他說的這樣篤定,我以為這一次會不一樣的。
可是,在看到齊墨之後,唐甜甜表情很是驚喜。
“齊墨哥哥!是你嗎?”
齊墨愣了愣,“甜甜?”
唐甜甜歡欣雀躍著,撲進齊墨懷裏。
我站在原地,看到唐甜甜對我露出嘲諷的,帶著得意的笑容,終於意識到,沒有什麼不一樣。
在餐桌上,唐甜甜笑容滿麵地和家裏人介紹,原來她和齊墨是青梅竹馬,兩個人從小就認識,直到十三歲那年,齊墨搬家,才失去聯係。
分明是我的男朋友,唐甜甜卻儼然一副宣示主權的模樣。
再後來,說要永遠站在我這邊的齊墨,牽起唐甜甜的手,看向我的目光帶著厭惡。
“何皎皎,我沒想到你這麼惡毒,甜甜對你這麼好,你還要在別人麵前抹黑她。”
現在,他和唐甜甜穿著我親手設計的禮服,手牽著手宣誓對彼此忠誠。
3
唐誌國挽著唐甜甜的手,一步步將唐甜甜交給齊墨。
燈光下,他的眼中含著淚,語氣嚴肅警告道,“好好對甜甜,不然我饒不了你。”
齊墨表情鄭重,“放心吧,爸。我會對甜甜好。”
多麼體貼的父親形象啊。
可是,我死死盯著他的背影,恨不能撲上去掐死他。
我的繼父,唐誌國,表麵上是個老好人。
但是,他會在深更半夜摸進我的房間。
第一次我被他吵醒時,睡褲已經被他扒下來。
我還來不及發出一聲驚叫,就被他捂住了嘴,他手上殘留的煙草味讓人一陣作嘔。
他說,“別出聲。爸爸隻是來看看你房間裏有沒有蚊子。”
我身體都在顫抖,從牙縫裏擠出來幾個字,“滾出去,滾!”
唐誌國站起身,目光裏帶著不屑,“爸爸好心好意關心你,你就這個態度?”
他離開之後,我從床上猛撲下來,將房門反鎖,又拉過椅子抵在門邊上,依然不能安心入眠。
從那以後,我開始學會在枕頭下麵放上一把剪刀,也開始無法徹底安眠,一點風吹草動就能把我驚醒。
我房間的門鎖被他拆下來,我自己買了老式的插銷,每天睡前將房門牢牢鎖上。
然而這不是結束,隻是開始。
唐誌國經常借著各種名義,對我動手動腳。
我因為不小心打碎了一隻碗,被我媽罵了一通,罰我跪在地上不準吃飯。
在我媽看不到的地方,他走過來,將手搭在我肩頭,指腹貼在我胸前,用力揉搓著。
嘴上卻還在道貌岸然地安慰我,“別傷心,我去哄哄你媽,你乖一點。”
我用力將他推開,跑回房間。
卻換來我媽更大聲的責罵。
“你這個白眼狼,你爸好心安慰你,你對他就這個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