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是不死不滅的靈蛇,蛇本無情,她卻犯了大忌愛上我爹。
我爹長得人模狗樣,骨子裏卻是個嗜酒如命的人,家裏的錢都被他拿去買酒了,喝醉了就動手打人,我娘身子嬌弱,幹不了農活,隻能去山裏挖草藥補貼家用。
隻有挖到名貴草藥,我爹才會對她和顏悅色片刻。
我曾問我娘為什麼不走,為什麼甘願過這種窩囊日子?
她笑著說我爹心有淩雲誌,隻是一時無法施展自己的抱負,心中煩悶是應該的。
我們作為親人,應該給他時間和鼓勵。
我沒吭聲。
因為我沒看到我爹的壯誌雄心,反而看到了他的眼高手低,好處懶做的樣子。
從我爹的種種反常行為來看,我娘的遇難跟他脫不了關係。
所以他不能死,他得留著命讓我找到我娘。
一陣陰風吹開房門,我忙不迭地起身關門,後腦勺卻突然挨了一悶棍。
眼前一黑,整個人昏了過去。
迷糊間,一雙大手在我身上摸索了好一陣,最後厭棄地啐了一口。
「連根靈骨都沒有,還真是個沒用的。」
門「吱呀」一聲被關上,我緩緩睜眼,看見一個男人一瘸一拐離開的背影。
第二天一早,公雞第一次打鳴的時候,三爺推門進來了。
「大妹,昨天夜裏沒出什麼岔子吧?」
我搖頭,問他什麼時候可以出殯。
他說今天是正端午,煞氣最重,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得趁早把我娘葬了。
出門前,他特意去了我爹房裏一趟,然後臉色陰沉的安排抬棺人趕緊運棺。
明明是一口薄皮棺木,八個大漢卻累得氣喘籲籲。
「三爺,你確定這裏麵隻是個草人?」前麵的狗叔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道。
「別出聲,趕緊上山。」三爺瞪了他一眼。
大家見三爺的語氣不對勁,似乎察覺出什麼,一個個精神緊繃,不再言語。
忽然一道晴天霹靂劈下,棺木瞬間被劈成兩半。
大大小小的蛇從棺木裏傾瀉而出。
抬棺大漢們嚇得撒腿就跑,卻被三爺一聲厲喝頓住了腳步。
「百蛇壓棺乃大凶之兆,趕緊放血化煞,不然你們的小命不保!」
狗叔不爽抱怨道:「既是王老五惹出來得到禍事,就該放王家人的血。」
說罷他一把扯過我,拿著刀抵在我的脖子上。
三爺搖頭,「出殯前我問過老五了,粽子是蛇肉湯煮出來的,你覺得這還是王家的事嗎?」
蛇的報複心極強,此刻大家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落進了我爹的圈套中。
他們發瘋般扯著我的胳膊搖晃,問我爹是不是瘋了,為什麼要做這種歹毒的事情。
我心裏難受得緊,卻始終哭不出一滴眼淚,隻能跪在地上,作揖道歉。
蛇漸漸朝我們聚過來,三爺心一橫,抓起別在腰間的斧頭在手心裏劃拉了一下。
鮮血滴落在蛇身上,那些蛇迅速散開。
抬棺大漢見狀也紛紛劃開自己的手心,直到那些蛇都散去,大家才如釋重負地癱坐在地上。
下一秒大家卻發現之前放在棺木裏的草人已經被雷劈成了一堆灰燼。
「這......這太邪乎了,我不幹了!」大漢們一個個臉色慘白,都撂挑子走人了。
三爺無奈地直搖頭,他嚴肅地塞了一個三角符包給我。
「大妹,你娘怕是有大冤屈,你守著她千萬別離開,我回去叫你爹!」
他走後不久,那符包燙得我手心直冒汗,漸漸的,我的腿也開始灼熱起來。
低頭一看,我的雙腿竟變成了一條黑色的蛇尾。
我急得哭出了聲,卻發現自己的眼淚砸在地上變成了一粒粒金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