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陸安寧覺得身體像被碾了無數遍,哪哪都痛,她難受的嚶嚀出聲。
“你醒了?”
耳邊響起男人關切的詢問聲。
男人?
哪來的男人!?
陸安寧驚得一個鯉魚打挺,下意識護住自己坐起身,看見床邊杵著個男人。
男人長相不賴,標準的三庭五眼,棱角分明,眸光澄澈還帶著一絲未被世俗侵染的愚蠢,像個還沒出象牙塔的大學生。
“你是誰?怎麼會在我房間?”她問。
“陸小姐,我是小江總介紹過來的晏希。”男人見狀微微皺眉。
小江總?晏希?
他這麼一提,陸安寧幾近宕機的大腦重新運作起來。啊啊啊,她想起來了,小江總是她的小姐妹江子君,江子君給她介紹的小演員就叫晏希。她約了晏希在江家會所碰麵,結果他臨時有事耽擱,要晚半個小時才能到。
臨時換人還是耐心等待半小時?她思索片刻招來侍應生,長途飛行舟車勞頓,她決定吃點喝點順便等人。
江家會所的主廚絕對是用了心的,前菜很開味,熱牛排鮮嫩多汁,配的紅酒也口感絕佳,然後......
然後她喝多了亂性了把人睡了?
陸安寧心裏有一萬隻馬奔騰而過,它們邊跑嘴裏邊念罪過罪過。這屋裏的布置多看兩眼就知道是酒店專屬,陸安寧你咋好意思質問人家怎麼在你房間裏的?
“不好意思,我斷片了。”她揉了揉眉心,遮掩百轉千回的心緒和讓她不安的心虛。
“我知道,您確實喝多了。”男人一副我理解的調調。
陸安寧聞言咬了咬後牙槽,恨自己菜雞癮大,酒量不行還貪杯,“你來之前,知道自己需要做什麼了吧?”
“嗯,一千萬,我們假扮夫妻一年。”男人神色如常,語氣平靜,有點放棄抵抗的認命感。
陸安寧瞬間覺得自己跟逼良為娼的老鴇有點相似的味道,“當然,你如果有異議的話可以提出來,公平公正才能合作愉快。”
她公事公辦的調調,生怕給自己立了個愛強迫的人設。
“要領證嗎?”男人問。
陸安寧琢磨了片刻,點點頭,“要。”
起先她沒想這麼多,他既然問了,她認真考慮了下,覺得拿了證更好唬人。
“小江總沒說拿證的事,所以得加錢。”男人道。
“行,我有幢房子先用來做婚房,協議結束後,我會轉到你名下,這些都會寫進婚前協議裏。”陸安寧道。
“成交,合作愉快。”男人朝她伸出手。
“合作愉快。”陸安寧伸手回握。
過程出了點小狀況,好在結果沒有偏離預期。
兩天前,她收到陸培峰,也就是她親爹的郵件,說有人拍到的視頻裏出現在她媽媽的身影,他已經差人去查了,讓她等消息。
她怎麼可能等,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回國找人!
可離江城越近,她越冷靜,越冷靜就越理智。
媽媽剛失蹤那會,陸培峰也找過的,別人不清楚她卻看得很明白,都是雷聲大雨點小,多半是做樣子給人看的。後來她被送出國,父女間幾乎斷了聯係,陸培峰也不演了,直接把外麵那位接回了家。
好日子過得舒舒心心的,突然又熱心起來,所為何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心生疑竇,中途轉機的時候托人去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知道陸培峰這些年大刀闊斧搞轉型,不知道是被人做了局還是自己太貪心,總之步子邁得太大落到了進退不得的境地。進吧沒有資金周轉,退吧就是血本無歸。正在他犯愁之際,秦家那邊遞來了橄欖枝,說要是兩家聯姻,讓她陸安寧嫁過去,就幫陸家堵上所有窟窿。
一家要錢一家要人,一拍即合,說來搞笑,這事從頭至尾誰都沒問過她這個當事人的意思。最惡心的是,根本沒有媽媽被拍到的事,想來是她行蹤不定,陸培峰覺得她不好控製,又知道她最在意什麼,故意放的假消息。隻要她信了,想從他那探聽媽媽的消息,還不得任他擺布。
其實他倆的父女情份所剩無幾,他能賣女兒她一點都不意外,但他千不該萬不該利用媽媽。
誰都有逆鱗,既然他碰了她的逆鱗,就別怪她翻臉無情。
今晚陸培峰宴請江城商賈名流,一來向外界傳遞陸氏集團無虞的信號,二來宣布陸秦兩家聯姻的好消息。而她恰好帶著“老公”回家省親去,眾人麵前大秀恩愛,單身變已婚,看他怎麼收場!
“先生,小姐,請出示請柬。”
陸安寧一眼掃過門口的幾個黑衣大漢,這些人表麵客氣,動作卻一點也不客氣。
她冷笑聲,語氣不善,“接到case的時候沒有好好做功課嗎?我是誰你們不知道?回自己家需要出示請柬嗎?”
攔下他們的黑衣大漢一愣,接到任務後他們確實拿到賓客的資料認真認識過,所以他們確定沒有眼前這兩位。可小道消息講,主人有位長期生活在國外的大女兒,沒人見過,也沒有照片,這一時還真不知道是攔還是不攔了。
趁著他們犯難,陸安寧領著人直接繞開他們跨步進門。
院子裏人影綽綽,她一眼望見站在燈下端著酒杯春風滿麵的陸培峰,五官周正保養得怡,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有人疾步走過去貼在他耳邊說話,他神色微凝,立馬抬眼搜尋。
陸安寧不閃不避,兩人的目光瞬即在空中交彙。
要是給這場四目相對個特效的話,一定能撞出火花帶閃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