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京城近日熱鬧，人人皆知我明嫣公主將要遠嫁，去到那大梁和親。

無人知曉我披上嫁衣的前一晚，去了那朱牆之下垂淚哽咽：「明日我將嫁與他人，以後是難有相見之日了。」我不舍地輕聲道，「你要一切都好。」

牆的另一邊隻餘靜默，唯有落花簌簌聲。

後來紅妝十裏，他卻直闖和親隊陣，撩開了我的馬車幕布，煩躁地用劍挑開我麵上珠簾：「嫁個屁，要嫁也隻準嫁給老子。」

1.

又是一日一度公主們小聚在禦花園閑聊的時候。我不大喜歡這種場合，但礙於麵子，不得不參加進來。

坐上座的女子著緋色錦裙，簪鷓鴣，不緊不慢小啜一口茶才開口道：“諸位妹妹大抵都曉得，我南燕朝與寧國息戰並互結通好這事吧？”

說話的，正是我的大皇姐，當今聖上的嫡長女。

我和其他兩個公主都一齊乖巧點頭，誰不知道這事兒呢？我還記得，兩國是各派使臣去到鄰國以期結契，我朝遣了我的三皇兄，而寧國遣的則是——

「寧國此次來的使臣竟來的是赫赫有名的九皇子。」許樂晴微微挑眉，說起了這個九皇子，「你們可知，那寧國九皇子是何人？」

我四皇姐歡快接話：「我知道我知道，是寧國憑一己之力平了二皇子的反叛的那位少年將軍吧？」

大皇姐含笑點頭：「是了，傳聞，嫁給他，便是寧國未來的皇後了。」她伸手撚了一顆葡萄放入口中，似乎隻是隨便提一嘴。

聽到這話，我悄悄看了眼身邊的七皇妹和四皇姐，她倆臉上都多了幾分沉思。

四皇姐理了理表情，親昵地挽住大皇姐的胳膊，調笑道：「大皇姐，你說起這個，不會是動了心思吧？」

大皇姐笑罵：「你這丫頭小心禍從口出，本宮的駙馬可是個醋缸，休要傳到他耳中了！」

她們忙著嬉笑，七皇妹帶著幾分猶豫和畏懼地道：「可是小妹聽說這九皇子嗜殺得緊，從不給女人麵子......」

四皇姐滿不在乎道：「那又怎麼樣，能有和南燕一個待遇也行啊，榮華富貴不丟就行。」隨即兩個人又笑起來，七皇妹也陪著咧了咧嘴角。

我垂下眸思索著四皇姐的話，她的話不假，能享受到榮華富貴就行，不傷害到自己就行，還管那九皇子風評如何不成？我如今在眾多皇子皇女中排行第六，不尷不尬的位置，母妃又隻在嬪位，想討個好駙馬頗為困難，攀上高枝......或許對我來說才是個更好的選擇。更何況九皇子是寧國最負聲望的皇子......

「小六如何想得？」大皇姐見我一直不說話，便把問題拋了過來。

我掩去眸中神色，模仿著七皇妹的那份猶豫，輕聲道：「妹妹也不知......若是待妻不好，過去受難，也是不行的。」

大皇姐掩嘴輕笑，我望見了她眼底的讚同。她微微頷首：「小六說得好，與其嫁去受難，不如無與士耽。」大皇姐凝視著禦花園之中的美景，又是一歎，「定要無與士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