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晚上,我睡在裏側,背對著他。
他窸窸窣窣地脫衣上床,從身後環抱住我。
“月兒。”他輕喚我。
我閉眼裝睡。
他歎了一口氣,沒再出聲。
第二日清晨,小紅端了一碗藥給我。
我伸手接過,一聞,放回托盤。
“這是補藥,本來懷不上,喝了就能懷上了。”
我宮寒,極難有子。
陳鬆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我故意說:“微賤之軀生的孩子也不是自己的。”
他轉頭就走,從此之後都歇在書房,再沒回來過。
冷戰持續了半個月。
我又爬過狗洞與雲娘會麵。
“時間不多,你還剩半個月。”
“夠了。”我笑了笑。
雲娘拉著我的手,神情焦急,“別犯糊塗,殺了他,你就自由了。”
這是我最後一個任務,自此之後,靈心峰收容的恩情就算還盡了。
我抬眼望去,京城如此之大,卻容不下一個女子。
幼時父親帶我進京,就住在陳鬆府邸的旁邊。
“我這一生,半點不由人。”
天快冷了,又要落雪了。
06
這日,小紅為我端來羹湯,身旁站著陳鬆的近侍,名叫長生。
“姑娘是主子,我本不該多說。可您實在不應與大人置氣,您不知道大人為了你·····”
我吹冷了湯,往嘴裏送。
“總之,大人是有苦不能言。那避子湯是侯爺的意思。”
長生說完,扭頭就走。
陳家是世家大族,不願要一個來曆不明的妓女生下孩子正常。
我沒等到陳鬆來看我,卻等來了他的婚訊。
皇上為他指婚湖陽郡主。
夜裏,他一身寒霜走來。
我作為他花重金買來的妓子,本該諂媚地迎上去噓寒問暖。
可我實在沒這個心情。
“月兒。”
他隔著幾步的距離與我遙遙相望,眼裏似有淚光。
“恭喜大人。”
陳鬆快步走向前將我拉進懷裏,力氣大得仿佛要將我揉碎融進身體裏。
他格外凶狠,以往我都會求饒,今天卻不想開口。
他撬開我緊咬的雙唇,“月兒,我是誰?”
我心裏委屈,幾欲落淚。
本以為早已習慣遭人糟踐,在府裏嬌養了幾日,被慣壞了。
陳鬆最後放過了我。
完事後我睡不著。
月光透進窗戶散落一地。
我借著光描摹他的眉眼,劍眉星目,生得可真好看。
我從枕頭下摩挲出匕首,死死捏在手心。
寒光映射在他的側臉,隻需一刀,我就自由了。
他忽然睜開眼睛,眼裏一片清明,從剛才起他就沒睡著。
他緊握我的手腕,“月兒,想要我的命,你就拿去。”
我猛地將刀貼著他的臉側紮進床裏,鋒利的刀鋒剮蹭到臉頰,血珠滲出。
一把軟骨散直襲他的門麵。
不多時,他手脫力,鬆開了我,昏睡不醒。
“我要是真想殺你,就不會來。”
我走入黑夜中,這一生本就是黑暗的,哪裏能奢求光明。
永別,陳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