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就知道睡睡睡!醒了去你弟房間抄經,今天不抄滿整本不許起來。」
弟弟去世後,他的房間一直都沒有動過。
每天放學還有周末,媽媽都會勒令我去他房間抄經懺悔。
我忍著強烈的眩暈感起身,走進弟弟的房間。
本來用來寫字的書桌供奉著弟弟的靈牌。
我在冰涼的瓷板處跪下,口中一邊贖罪一邊抄寫佛經。
「弟弟是姐姐的錯,是我不該私自帶你出去玩,是我不該丟你一個人去買冰糖葫蘆......」
紫檀色的香爐燃燒出陣陣煙灰。
因為長久沒進食的胃,開始出現絞痛。
我沒撐住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我正好倒在弟弟的床沿邊。
一本綠皮封麵的日記本映入我眼簾,。
像是被遺落在床底很久,蒙著厚厚的灰塵,寂靜而詭秘。
我使勁將手掏進去拿了出來。
翻開第一頁,弟弟稚嫩的筆記,如一滴滾燙的熱油濺到我眼底。
「討厭姐姐!」
「姐姐怎麼還不去死!」
「為什麼又聾又啞的人是我?姐姐卻那麼健康,一切都不公平!」
「媽媽說是姐姐在肚子裏搶走我的養分!原來是這樣,去死去死去死!」
「我要殺了姐姐!也許殺了姐姐我就能成為正常人了。」
「我要想辦法讓姐姐帶我出去,城郊的工地有個深坑沒掩蓋上。讓她掉下去就好了!」
「我要姐姐死!哈哈哈!」
............…
夢魘再次襲來。
弟弟乖巧的牽著我的手,對我露出純潔無瑕的微笑:「姐姐,我到前麵去堆雪人。你快去快回,我乖乖等你哦。」
原來那時弟弟說要吃冰糖葫蘆,是故意讓我按照他的設想掉入陷阱中。
弟弟那天,是想殺了我。
4
我在弟弟的房間枯坐了好幾個小時。
窗外天色暗了又亮。
爸爸媽媽回來了。
聽見鑰匙旋轉進門鎖的霎那,我猛然彈跳起身。
拿著日記本衝到他們麵前。
「爸爸媽媽,這是弟弟寫的日記,這一切都不是我的錯,是弟弟他......」
眼淚如洪水決堤般的隨著我破碎的話語傾瀉而下。
我渾身戰栗,幾乎快要跪在他們麵前。
爸爸媽媽被我的樣子嚇了一大跳:
「發什麼瘋,哭哭啼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