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不恨我爸背叛婚姻找小三，不恨小三賣掉我，隻擔心我爸對我的厭惡會連累到她，破壞他們的感情。

為了討好我爸，她趕緊和我撇清關係，轉過身對小三的女兒更加百依百順有求必應。

我的處境也從那一刻起，徹底跌入了地獄！

我媽把刷碗、洗衣服、打掃衛生這些家務活兒，全都扔到了8歲的我身上。

她不讓我做飯，不是擔心累著我，而是她要親自下廚給沈柔做營養餐，讓這個新女兒長好身體。

我失去了坐在餐桌前吃飯的資格，隻能等他們吃完以後，把殘羹剩飯收起來，蹲在廚房裏吃。

逼仄的雜物間成了我的臥室，裏麵堆滿東西，我才一米出頭的身高，都得蜷著身子才能躺下。

我從滿負荷的家務中擠出時間，忙活了兩三個月，才把雜物間收拾出來，讓自己有了一小塊勉強像樣的安身空間。

沈柔來看了一眼，撇撇嘴，走了。

我以為她是好奇，沒多想。

然而第二天，沈柔纏著爸媽給她買了一隻泰迪，回到家又鬧著非得給泰迪弄一個專門的住處。

她看了眼角落裏的我，臉上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

“我看雜物間就挺不錯的，讓姐姐住陽台吧，雜物間連個窗戶都沒有，不適合長時間居住。”

我愣住了。

“看妹妹對你多好，還不快謝謝妹妹！”

見我沒反應，我媽瞪了我一眼，催我道謝。

好不容易才擁有的一點獨立空間，因為沈柔輕飄飄一句話，成了狗窩。

“媽，難道我在這個家裏，連條狗都不如嗎？”

我忍著淚水，大聲質問我媽。

“你、你這孩子怎麼還學會頂嘴了......”

我媽眼裏閃過一絲慌亂和歉疚。

我爸怒吼著衝上來，一腳把我踹了出去。

“你個小畜生當然不如條狗，你害柔柔她媽坐牢了你知道嗎？！你就是個禍害！禍害！”

這一腳很重，我肋骨幾乎都要斷掉了，疼得喘不上氣，躺在地上意識模糊。

等我清醒過來，已經被扔在了陽台上。

我大多數衣服都被我爸扔了，理由是堆在陽台上占地方。

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我爸極度好麵子，怕別人嚼舌根議論他偏心小三的女兒，我這才沒有被迫輟學，並最終帶著縣高考狀元的榮譽考入了重點大學。

至於學費和生活費，自然是一分都沒有的。

我媽甚至出了個主意，讓我支付在家吃住的食宿費，每天三十塊，拿不出沒關係，先打欠條。

我爸大手一揮，果斷否決。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每天至少二百！”

沈柔又支招，把我8歲前所有食宿費，包括我媽懷孕後各項花銷，都算了進去。

上大學之前，我已經欠了爸媽180多萬。

“爸媽，沈柔隻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我沒有任何責任給她準備嫁妝。”

我鼓足勇氣，說出了這麼多年壓抑在心底的不忿。

“而且，你們憑什麼說我害了沈柔她媽，她媽坐牢是因為她是人販......”

話沒說完，那隻比磚頭還要厚重的煙灰缸就落在了我頭上！

03.

暈沉沉不知過了多久，爸媽和沈柔都沒有理會倒在地上的我。

他們有說有笑的吃了午飯，從房間裏拖出行李箱，興致勃勃談論著接下來的出國旅行。

機票是我買的，酒店是我訂的，攻略是我熬了兩個晚上設計的。

這場旅行卻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我渾身一陣冷一陣熱，頭痛感越來越強烈，好像無數根燒紅的釘子在往腦袋上鑽。

“別躺那裏裝死，趕緊起來把碗刷了！”

臨走前，我爸還不忘命令我做事。

“轉讓股份的事你抓緊，你妹妹時間寶貴，別讓她等太久。”

“爸、媽，我頭好疼，你們幫我叫個救護車吧，不會耽誤你們的時間。”

我拚盡力氣抬起頭，用乞求的目光看著爸媽。

“求求你們，我真的好難受，我要去醫院......”

“還裝上癮了是吧？不過輕輕打你一下，怎麼跟要你命一樣！”

“要我說你就是賤，好好跟你商量你不聽，挨了打又要死要活，沒見過你這麼惡心人的東西！”

我爸招呼我媽和沈柔出了門，嘴裏還不停咒罵。

一種強烈的直覺告訴我，不去醫院的話，我會死！

我掙紮著爬起來，去夠沙發上的包。

剛從包裏拿出手機，沈柔突然跑了回來，一腳踹在我頭上把我踢倒，接著又朝我肚子上狠狠踹了幾腳。

我疼得縮成一團，張大嘴巴，卻連呼喊的力氣都沒有了。

“沈晴，你是想叫救護車嗎？”

沈柔在我麵前蹲下，精致的五官蒙上一層殘忍惡毒。

她一根根掰開我的手指，搶走了手機。

“看來你也知道，腦袋遭受重擊後，不流血比流血更危險吧？”

沈柔笑得惡毒又貪婪，撕扯著我的頭發強迫我抬起頭。

“沈晴，如果你死了，你的遺產是不是都得歸我呢？”

“你從小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憑什麼還能混得這麼好？你真是該死啊！”

“你就該爛在垃圾堆裏腐爛生蛆，就該被欺負被唾棄，就該一輩子抬不起頭，那才是屬於你的人生！”

沈柔五官扭曲到一起，眼神中的怨毒愈發濃烈。

她把我手機往地上重重一摔，接著又把防盜門的內把手掰了下來。

“姐姐啊，你就安安靜靜的去死吧。至於你的財產，我就欣然收下咯。”

沈柔站在門外，臉上又恢複了人畜無害的單純笑容。

“對了，我媽媽很快就要回來了。我是說我自己的媽媽哦，可不是李貴芬那個又蠢又賤的老女人！”

防盜門重重合上，門外響起我爸急促的腳步聲。

“柔柔，回來拿個東西怎麼這麼久？我還聽見有摔東西的聲音，發生了什麼啊？”

我爸關切詢問。

“唉，姐姐心情不好，拿東西扔我。”

沈柔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

“什麼？這小畜生敢欺負你，反了她了！還是剛才打得太輕，柔柔你等著，爸爸這就給你討回公道！”

我爸怒氣衝衝的要來開門。

“不用啦爸爸，我們幹嘛要為這種不相幹的人生氣呢？”

沈柔攔住了我爸。

“乖女兒說得對，沒必要讓這種晦氣玩意兒破壞了咱們旅遊的好心情。”

兩人說說笑笑的走遠了。

聽著門外的動靜，我心底升不起一絲波瀾。

滿腦子想的隻有一件事。

我一定一定不能死在這裏！

沈柔摔了我的手機，又弄壞了門把手，徹底阻斷了我打電話和出門求救這兩條僅有的活路。

我捂著快要炸裂的腦袋吃力的爬起來，四處尋找一線生機。

意識越來越昏沉，必須要抓緊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