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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以為我媽就是這個樣子。
姥姥告訴我說原諒她吧,她隻是不會做媽媽。
不久後她懷孕了,很快生下了我的妹妹。
她溫柔的哄著她睡覺,泡奶一定要40度的熟水,妹妹不穿尿不濕,穿傳統的尿布,她說要純棉的尿布才貼膚,透氣舒服。
洗幹淨了一定要曬透太陽,晚上收回來的時候摸著還暖暖的才行。
我這時才知道,原來她會做媽媽呀。
隻是不太會做我的媽媽。
她覺得洗尿布,洗碗很傷手。
所以自從我來這個家之後一直都是我在洗碗和拖地,等到妹妹出世,又是我在給她洗尿布。
我媽把新換下來的尿布丟在我洗臉的小盆子裏。
“倒還算聽話,沒有吃白食。”
我心中一刺,以前舅媽即使是很看不慣我,也從來沒有當麵說過我在家吃白食。
“媽,這是我的臉盆。”
“你的臉盆怎麼了?不能用哦?”她理所當然。
全然忘記了昨天晚上她和我爸給妹妹洗澡的時候,她對我爸細細的囑咐“小孩子很嬌弱的,洗屁屁的小盆子不能用來洗臉,洗澡的小盆子是洗澡的。你要是洗衣服,洗你的臭襪子;眼睛睜大一點兒,別用寶寶的!”
妹妹很會撒嬌,實際上不太聽話。
每次寒暑假,總是要把作業拖到最後一天才開始趕。
我常常被抓起來幫她寫作業。
我大她七歲,她小學三年級時,我已經高一了。
高中的壓力非常大,當時還沒有開始給學生減負,大家都非常的卷,重點學校的學生更卷。
我們幾乎沒有寒暑假。
這些年來我為了討好他們,為了名次,為了獎金,為了少用他們的錢。
每次考試,競賽我都力爭鼇頭。
我捧著第一名的獎金,獎狀拿回家裏去的時候,她都是淡淡的拿走獎金,冷冷的敷衍一句“還不錯。”
我高二晚自習突發闌尾炎,疼的麵如金紙。
班主任嚇的一個又一個往家裏打電話。
120到的時候,張老師尷尬的來找我“朱倩同學,你爸媽的電話打不通,你家裏還有其他可以聯係的人嗎?”
我脫口而出一串號碼,說完之後自己也愣愣的躺在哪裏,靈魂出竅一樣看著醫生把我的肉體往車上台。
直到老師電話裏傳來一句蒼老的應答聲“喂?”
我感到靈魂頓時被拉回肉身。
強忍著一直不掉的眼淚落了下來“姥姥!”
她一聽頓時就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