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學成歸來,整日故意貶低我,與阿娘異常親昵,給我心裏添堵,讓我不得安生。
看我被封為公主,準予進入皇宮讀書,心生嫉妒,黑夜潛入我房間將所有衣裙撕毀,將自己的衣服也全棄入冰水水中,卻獨獨留了一件褐色麻衣。
我看了看手中的麻衣,帶著求助的眼神望向堂上。
「阿娘…」
她卻連我的話都未曾聽完,就轉身離開。
留給我絕望的背影,和紀安知挑釁得意的笑。
我穿著連奴都要嫌老的麻衣,一步一步走進國子監的大門。
那天,打了雷,下了好久的雨。
宮牆高聳,我抬頭望著窄窄的天空,四四方方。
我想問老天,為什麼給了我這樣一個悲慘的劇本?
讓我這不長的一生中,如履薄冰。
我暗暗發誓,此生再不回紀府。
國子監從此便有了一個年紀最小,卻最有才學的女子。
名喚紀七。
「小七,你且安心走,師兄們來送你最後一程」。
我飄在半空中,望向遠方鬆子山的師兄們。
我的學識淵博,受益於鬆子山師父師兄的親傳。
在這個世上,隻有他們將我看作親妹妹一樣愛待。
他們於我而言,是雪中炭,雨中傘,悲慘人生中的一點光。
鬆子山路途遙遠,趕路都要數日。
隻是我這樣不孝的弟子,又何德何能值得師兄們如此不遠萬裏相送?
當初,師父苦心勸我留在鬆子山,是我心念父母,渴望五年都不曾來看過我的阿爹阿娘,違抗師命,氣的師父吐了血。
如果,我當初聽了師父的話,也許就不會心神蹉跎,冤死於京城了吧。
也是我活該罷了。
他們站在昭儀旁邊,向墓前敬了三柱香。
「公主萬安。」
昭儀看著師兄們愣了好久,突然頭也不回地走掉,隻留師兄們在原地作揖。
我不受控製地飄向她,才發現,她早已淚流滿目。
我轉頭呆呆地看向幾位師兄,她是,想起鬆子山的故人了嗎?
那個她藏在心中,不曾告知與人的秘密。
3.
我也是偶然間,窺見了昭儀的小秘密。
她與我鬆子山的師父相熟,並一直保持著聯係。
隻因那日,她丟給我一推書,讓我替她罰抄,我偶然在書中一頁信紙上,看見了師父的字跡。
我在鬆子山學的每本書,都是師父親手謄抄的,我不會認錯。
當時隻是心生疑慮,當朝公主,怎麼會和遠在千裏之外的師父相識呢?
師父名聲在外,追求者甚多,也許昭儀就是其中一個。
隻是,師父早已雲遊數年,昭儀既心慕於他,又尋不見他,必是痛苦萬分的。
葬禮儀式完成後,我的魂魄便跟著昭儀到了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