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疼我的哥哥死了,爸媽說是意外,可我知道不是。
其實,哥哥是被韓澤開車連續碾壓害死的。
七年後,我進入韓氏集團,成了韓澤的助理兼情人。
他輕輕吻我,「靠著對我的愛意支撐了這麼久,辛苦了,韓太太。」
我笑了。
他完全說反了,支撐我的,從來都是恨意。
早間,一則飲料加工廠的視頻登上熱搜。
視頻中,堆著的水果表麵覆蓋一層紅毛綠毛,工人就像看不見一樣,直接倒進機器攪拌榨汁。
廠區衛生極差,甚至有好些老鼠在地上亂竄。
此時已經有神通廣大的網友扒出這是哪個公司。
—韓氏食品。
下麵不斷有網友刷評論。
【好想吐呀。】
【再也不會買你們家任何東西了。】
【別裝死,出來給個解釋。@韓氏集團】
我靠在沙發上,看著這個不斷上升的熱點,彎起嘴角。
轉過頭對著身側依舊熟睡的韓澤,換成了慌裏慌張的表情。
「阿澤,不好了。」
熟睡中被突然叫醒,韓澤的表情不是很好,「怎麼了?」
我把手機給他看,「不知道是誰偷拍了工廠製作飲料的流程。」
韓澤看完,急忙起床穿衣服。
「阿澤,先吃點東西吧,現在太早了,公關部的人恐怕還睡著。」
韓澤冷笑,「公司花錢養著他們,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們還睡得著?」
看著韓澤已經走到玄關穿鞋,我匆匆提著剛裝好的飯盒遞給他。
「你胃不好,工作再忙也別忘了吃飯。」
看著我連拖鞋都沒來得及穿,韓澤一直冰冷的臉色和緩下來。他湊過來輕輕在我臉頰上印了一個吻,「辛苦了。」
我倚著門,笑的甜甜的,「你也要小心開車。」
房門關閉,我臉上的笑冷下來,進去廁所找了個酒精棉片仔細清理剛才他親的地方。
韓澤是殺死我哥的凶手,而我剛才還和凶手親吻。
多諷刺啊。
可是我沒辦法。
隻有我一個人,沒辦法對抗韓澤,更沒辦法對抗他身後龐然大物的韓氏集團。
身體是我最好的武器。
我要韓澤他愛我。
我要成為韓澤最愛的最信任的人,然後再狠狠的拋棄他背叛他。
我要他痛,要比我哥死的時候痛苦千倍萬倍。
2
我小的時候很討厭哥哥,甚至巴不得他消失。
因為父母隻愛他,不愛我。
有一陣我們的關係變得很差,見了麵都不會互相說話。後來他上了初中直接住校,很久才會回家一次。
在那之後,父親染上了賭錢的毛病。一輸錢就喝酒,喝醉後就會打我和媽媽。
最後媽媽疼得受不住了,便將年幼的我放在客廳,再將家裏所有的門都一一鎖住。
當然,她也會躲進那些上了鎖的屋子後麵。
隻剩下我一個人麵對醉酒的爸爸。
醉酒的爸爸不用手打人,而是直接解下腰帶抽人。
一腰帶一個血道子。
我的眼睛被打得睜不開。
身上的皮膚,也高高腫起來。
我越來越害怕,怕自己會被活活打死,所以那一天,我也學著媽媽躲起來。
爸爸還是找到我了,伸手直接拽住我向外拖。
我怕的渾身顫抖,用力勾住沙發腳,尖叫起來。
下一刻,哥哥開門跑進來,他一把推開父親,轉身護住我。
「別打妹妹。」
「好好好,沒打你是不是。」
權威被挑釁的憤怒讓父親高高舉起腰帶,向哥哥揮過來。
因為速度過快,我甚至聽見腰帶破開空氣的聲音。
哥哥一把抓住腰帶。
「別裝醉了。」
「再借酒打人,我不介意讓你清醒過來。」
我手貼著哥哥的後背,感受手下的肌肉微微顫抖。
他也在害怕。
但是他仍舊堅定的擋在我前麵。
也是那個時候我突然意識到了,這個家裏不是沒有人愛我。
哥哥就很愛我。
從那之後,哥哥就變成了走讀,我沒有再挨打過。
3
媽媽對我說,「家裏很窮,孩子又多,隻能供得起你哥哥讀書。」
「至於你,你就算考上了高中,我也不會供你。」
父親在一邊讚成點頭,「對,女孩子終究要嫁人,讀那麼多書,都帶到別人家去了。」
其實這就是我討厭哥哥的原因。
他是重男輕女家庭的得利者。
而我是那個犧牲者。
我們天然的處於對立位置。
可是後來,他為了讓我得到讀書的機會,故意逃課打架。
直到被學校開除。
他拍著我腦袋讓我放心去填高中誌願。
「我妹妹學習那麼好,爸媽不供你,我搬磚供你。」
他果然說到做到,讀書的時候爸媽沒給我出過一分錢。都是他在供我。
我問他,「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他咧嘴笑,潔白的牙齒在黑皮膚的映襯下非常顯眼,「你是我妹妹,對你好是天經地義。」
可是我知道不是的。
爸媽就對我不好。對人好哪有什麼天經地義。
得到大學的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天,正好是我的生日。
他為我去買蛋糕慶祝。
我在家中歡歡喜喜的等待,卻等來了他死亡的消息。
趕到現場,看見被擠壓出來的臟器碎塊淌了一地,他的皮像是被重物壓過,緊緊的粘在泊油路上,我小心翼翼的揭了好久才揭下來。
他的手上還抓著一個盒子。裏麵是為我精心挑選的蛋糕。
媽媽和爸爸哭暈過去。
醒來後,媽媽的第一句話是,「都是為了給你買蛋糕,你哥才會出事。」
「是你害死了我兒子。」
爸爸:「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我也無數次的痛恨上天,為什麼死的不是我。
如果我的死亡能讓哥哥活著。
那我會笑著赴死。
4
因為那個視頻,韓氏集團口碑信譽雙重受損。
公關組緊急擬訂一封道歉信。
給了達到更好的效果,我還提議讓韓澤作為總經理,出麵配合錄一個道歉視頻。
等大家走了。
韓澤鬆懈下來,表情陰狠,「視頻到底是誰發出去的,查出來,我弄死他。」
我問那批有問題的貨怎麼辦,需不需要召回進行集中毀滅。
韓澤擺擺手,「直接降價打折處理。總會有人貪便宜買的。」
「誰讓他們窮呢。窮就是原罪。」
「賤民也就隻配吃爛水果。」
在韓澤的心裏,弱就是原罪,就應該被欺壓。
我不知道他這種思維是怎樣形成的。
他可能永遠也不明白,再弱小的人被欺壓狠了,也是會反抗的。
就比如現在站在他麵前的我。
5
這件事驚動了公司真正的掌權人,韓澤的父親韓立民,他讓我們當晚去一趟韓家老宅。
「兩個廢物,這點事情都辦不好。」
他一見到我們就開始罵,周圍的下人都低著頭,臉色平靜。
顯然這種事情經常發生。
「這種事情,如果再有下一次,你們就從公司滾出去。」
我偷眼去瞧韓澤,他臉上的表情屈辱又恐懼。
恐懼?
很快我就知道他在恐懼什麼了。
韓立民終於罵累了,揮手讓下人都避開。
先是讓韓澤過去,直接將未燒完的煙頭在他身上按滅。
韓澤咬著牙,冷汗從他額角滲出。
韓立民還不滿意,轉而拿起一個鐵棍,在火焰上烤得通體發紅,然後向韓澤身上烙去。
「不要。」我衝上前猛的向後拉韓澤。
韓澤被我拉的一趔趄,也躲開了那個烙鐵。
韓立民陰惻惻的看著我,「這是我韓家的家事,楚小姐這個時候衝出來是要替阿澤代替懲罰嗎?」
我把韓澤護在身後,耳中聽到「咯噠咯噠」的聲音。
是韓澤,他怕的牙齒在打顫。
韓立民看著我們倆,突然有點興奮的開口,「我隻燙這一次,你們兩個誰來啊?」
我試圖跟眼前這個瘋子講道理,「董事長,你這樣是犯法的,故意傷害。」
韓立民根本不聽,燒紅的鐵棍向前伸。直接燙到我的身上。
短短的瞬間被痛楚無限拉長放大。伴隨著刺耳的刺啦聲,還有一股脂肪燒焦的氣味。
我痛苦的哼了一聲,倒在地上弓成一個蝦米。
韓澤抱起我,感動和心疼的情緒在眼中交織。
「繁繁,我們去醫院。」
我拉住韓澤,撐著一口氣,對韓立民說,「叔叔,你現在傷的是我。這個不是家事。如果我想,可以立刻報警,去醫院驗傷,走司法程序。」
韓立民表情變都沒變,「你想要什麼?」
「不要再傷害阿澤。」
房門寸寸關閉,擋住了韓立民投過來的視線,「這次阿澤倒是交了個厲害的女朋友。年輕人這麼厲害,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此刻處於半昏迷的狀態,聽見韓澤的聲音模模糊糊傳過來,「別動她,求您。」
6
到了醫院,韓澤看著我露出的猙獰傷疤,想碰又不敢。
他翻來覆去的說著一句話,「繁繁,你怎麼那麼傻。」
我虛弱的向他笑,「阿澤,你身上都那麼多傷了,這次就我來受叭。」
「以後你身上再也不會留疤了。」
韓澤一身的疤。
以前我懷疑過韓澤有自虐傾向,現在我終於明白這些疤痕的來源。
惡魔一般的父親,缺失的母親。
這樣環境下長大的韓澤,心理扭曲的程度肯定很高。
這些就是我可以利用和挑撥的地方。
韓立民用父親的身份把韓澤變成一個唯唯諾諾的沙包,那我也可以用女朋友的身份讓韓澤變成我手裏的刀。
我溫溫柔柔的,「阿澤,當董事長做的不對的時候,你可以反抗的。」
「反抗嘛?」
我點頭,「別怕矛盾,董事長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他一天天變老,你還是這麼年輕。不怕他沒有求到你的時候。」
7
道歉信收效甚微。
公關部門掐準時機,放出了韓澤的視頻道歉,總算拉回來一些口碑。
這件事的整體熱度也在下降。
然而又出事了。
不知道是誰把韓澤的那一段有關於賤民的言論發到了網上。
本來已經原諒了韓氏集團的人更覺得自己遭受了愚弄。民眾反撲的情緒更為猛烈。
韓氏集團股價大跌。
知道了這個消息的韓澤鐵青著臉敲響了我辦公室的門。
開門後,韓澤拽住我的頭發,迫使我抬頭看他。
他眼睛通紅,裏麵滿是恨意和心痛,「那番話隻有你聽見了,是你背叛了我對不對?」
我費力的搖頭,「不是我,阿澤。我那麼愛你啊,怎麼會做背叛你的事。」
韓澤的手越收越緊,我的頭皮都要被生生扯下來了。他欺身上前,用牙齒去啃咬我的嘴唇。直到舌尖嘗到鐵鏽味才放開。
「楚繁,所有人都可以背叛我,就你不行。如果背叛我,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調查內鬼的事有了新的進展。
韓澤在會議室的桌下發現了竊聽器。
然後公司人員眾多,每個人都有進入會議室的可能。
一個個的排查十分困難。
我本來以為暫時安全了,可是這一天,一個不速之客來了。
而他,知道我接近韓澤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