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陣惡心,輕輕拔開她扶著我的手,自己慢慢坐到沙發上,捂著嘴咳了幾聲。
吳忻給我輕拍著後背:“醫生怎麼說?”
我冷靜地說:“吸入太多濃煙,裏麵還有些化學品的成份,會惡心頭暈嘔吐,持續咳嗽,手和腳都受傷,需要幾個月恢複。”
她咬了咬唇,輕聲說:“我不是故意不去看你,那個紀昀,年紀輕,沒家人在這邊,所以我就多照顧了他一些。”
我問道:“他受傷嚴重嗎?”
吳忻皺著眉看我:“你什麼意思,是覺得他受傷沒有你嚴重所以我不應該照顧他是嗎?沈瑞,你現在是抓著一點不依不撓了是嗎?我不就是先救了紀昀沒先救你嗎?你現在不是也沒事嗎?”
“而且,你當時被壓在重物下麵,我也挪不動啊,不能大家因為你全困在裏麵吧。”
“後麵不是有專業的人員進去救你了嗎?你還要怎麼樣?”
我的心痛得不能呼吸,如果不是有專業救援人員進去把我救出來,我現在應該已經是一具屍體了吧。我的死活在她眼裏,不過輕描淡寫一句話。
我咳得捂住胸口疼,我抬起眼看著她,她眼睛裏帶了一絲躲藏,我開口:“吳忻,我們離婚吧。”
吳忻一下站起來,把我手裏的水杯搶過來往桌子上一頓:“離婚?就因為我沒救你?你現在不是也沒有大事嗎?因為咳幾聲就離婚?你真的別以為受點傷就可以高姿態地和我說話,我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你自己好好冷靜一下。“
說完,她轉身拎起自己的包,“呯”把門甩上,出去了。
我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心中一片冰冷,我們從大學就在一起了,這麼多年,在她眼裏竟然還比不上一個新來的學生?
我打開手機,聯係了律師,請他幫我起草一份離婚合同。
第二天一早,吳忻還沒有身影,卻等來了一個意外之客。
紀昀看我開門,自己走了進來,看著我說:“沈老師,對不起,我是來道歉的,都是因為我你和吳老師才吵架的,都是我不好,要怪就怪我好了。”
他可憐巴巴地看了我一眼,說:“我當時手被火灼傷了,所以我看見吳老師進來救我們我就沒忍住,我應該讓她先救你,畢竟你是她的丈夫,我不應該這麼自私地就先走了,應該留下來陪著你一起。”
“要不我來照顧你吧,沈老師,畢竟你是因為留下來陪我做實驗才遇到爆炸的,吳老師最近照顧我已經很辛苦了,我不想她再這麼累。”
我看著他手上那光滑地完全看不出一絲灼傷痕跡的手背,開口:“你確實應該對這件事負責,紀昀,你屢次違犯實驗室的操作手則導致實驗室爆炸......”
“爆炸跟他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他負責”吳忻正好打開門,聽到我的話,馬上反駁道。
她走到我麵前,一臉失望地看著我:“沈瑞,我對你真的很失望,就因為一件小事,你現在是要把責任推給一個涉世未深的學生?你這樣做,稱得上為人師表嗎?你配做一個導師嗎?”
我感覺到身心俱疲,我坐在沙發上,看著吳忻,“我的生命在你眼裏是一件小事是嗎?吳忻,我跟你說離婚是認真的,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吳忻冷笑一聲,抱著手看著我不停地咳嗽,點頭:“又是受傷,又是離婚要挾,行,沈瑞,你不就是想要我內疚道歉嗎?我和你道歉好吧,對不起,行了吧,消氣沒?”
在她的眼裏,我是一個為了一已私欲為難她最心愛的學生,不,為難她最心愛的小男人的那種人。
我不想再多說,邊咳嗽邊說:“吳忻,如果你不想離婚,那我們就走法律程序,房子歸我,別的都歸你,現在,帶你的得意門生滾吧!”
看到我漲紅的臉,她仿佛動了點惻隱之心,倒了杯水,還沒來得及遞給我,就被紀昀接了過去。
他走到我身邊,假惺惺勸道:“沈老師,你真的別生氣,你說實驗室爆炸是我的原因,好,好,是我的原因,我去找負責的老師承認,你別和吳老師吵架了可以嗎?都是我的錯行嗎?”
我看著這對狗男女的嘴臉,再也遏製不住怒火,伸手就把水杯摔到了地上。
嘭的一聲,玻璃碎片飛濺,一如我們破碎無望的婚姻。
吳忻一把拉住他:“承認什麼,他無理取鬧,根本不用理他,我們走。”
到了門口,她一回頭看著我:“你不是想離婚嗎?好,你說什麼時候,我準時到,反正我們也沒孩子,沒有什麼可分的,你定好時間通知我就行。”
說完,拉著紀昀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