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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高考658分,姐姐卻和我的竹馬篡改了我誌願,隻填大專。

在報考係統截止前十分鐘,我刷到了竹馬匿名發在網上的投稿。

原來他和姐姐早就在一起了,還嫌棄我是個礙眼的電燈泡。

我哭得像個淚人,高冷學霸一臉戾氣搶了我的鼠標替我改了誌願。

並麵不改色的在投稿下麵評論了個“人渣666”。

高考查分那天,姐姐占了家裏唯一的電腦,一邊抱怨網卡,一邊嫌棄家裏的風扇老舊。

“煩死了,又悶又熱,就不能換個空調嗎?也沒多少錢,非得這麼緊巴的過著。這下好了,我高考成績都查不出來,你們滿意啦!”

媽媽拿著蒲扇焦急的扇著,忍不住拍了拍爸爸埋頭理貨的背。

“老顧,別瞎忙了,孩子都急壞了,快想想辦法。”

爸爸無奈的抓了抓頭:“我能有什麼辦法啊。”

見姐姐陰沉的臉,爸爸隻好提議道:“要不,咱們把手機上連的wifi都關了,看看管不管用。”

“對對對,隻能電腦連,手機都給關了。”媽媽忙掏出手機關了,還檢查爸爸有沒有關好。回頭看到傻站著的我,不耐煩的叉腰訓:“傻站著幹什麼呢?林沐,你真是塊木頭,還不快關了,要是耽誤你姐查成績,看我饒不了你。”

我挨了一頓訓,從褲兜裏掏出隻能打電話、發短信的老年機,沒有多解釋。

媽媽眼神閃爍,抿了抿嘴,沒有多說什麼。又問柔和了語氣問姐姐:“靈靈,出來了沒?”

“別催了,這不是在刷新嗎?”

“哎,好好好,不催,不急。好飯不怕晚,等等看。”

爸爸附和道:“是是是,咱們靈靈畫畫這樣好,考個好大學肯定沒問題。”

姐姐在寬慰下,有些得意的揚起了頭:“那肯定,我們學校的老師都誇我有天賦呢。”

我站在臥室門前,靜靜看著其樂融融的畫麵。仿佛一個局外人。

他們不記得我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也不記得,我也是今年的高考生。

“出來了出來了,”姐姐興奮的拍手:“312分,去年美術的錄取分數線才307,我多了5分呢。太好了。”

“真好,真棒。”

“咱們靈靈真有出息,準大學生。”

爸媽激動的誇讚,而姐姐得意的理了理頭發,照著鏡子補了妝。

“我得和我的五萬多個粉絲彙報一下這個好消息,文案就這麼寫:星光不負趕路人,準大學生即將報道。”

媽媽揮著蒲扇笑得合不攏嘴:“好好好,咱們靈靈就是有文采。”

我捏著準考證打斷她們的喜悅:“能讓我也查查嗎?”

姐姐挪開屁股,坐到了床上:“喏,查吧。”

樓下是爸媽經營著的一家水果店,又顧客上門,他兩出去招呼了。

姐姐手機叮叮咚咚的響著,她在她的粉絲群裏發語音回複:“謝謝寶寶們的誇獎,也感謝大家的陪伴,靈靈會繼續努力的,愛你們喲。”

我輸入完信息,期待又焦急的等待。屏幕上好一會兒才顯示出一行字。

——該考生高考成績被隱藏。

我有些發愣,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姐姐探頭瞥了一眼,拍了拍我的肩膀,嗤笑一聲,敷衍的安慰道:“沒事,不管考多少分,讀個大專也行,家裏有我一個大學生,就夠了了。”

話裏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2

我和姐姐是異卵雙胞胎,她相貌優越,性格更討爸媽喜歡。

家裏供她學了美術,她在畫室畫畫的照片被人發到了網上,引起了一陣追捧。現在是小鎮上小有名氣的網絡紅人。

相比之下,中規中矩的我顯得平平無奇。

沉默寡言的我沒有拿得出手的才藝,成績也是平平。丟在人堆裏都不顯眼。

吃午飯時,凱銘哥哥端著飯碗跑到我家餐桌上坐下。

我讓出地方,自己坐在了小板凳上。

悶頭吃飯的我嘴角微微上揚,凱銘哥哥家住在我家我家隔壁,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算得上青梅竹馬。

他穿著23號球衣,大大咧咧的坐在餐桌前夾菜,用手肘撞了撞姐姐的胳膊問:“聽說你過線了?”

姐姐吃著碗裏媽媽特意為她拌的水果沙拉,嗔道:“當然啦,集才華和美貌於一生的高中美少女就要進化成大學生了。”

凱銘哥哥聽完笑笑,剛從球場上下來的他一身汗,湊到姐姐跟前炫耀道:“我也過線了,361分超了去年體育線一分。不過也夠了,我看咱倆能報一個學校。”

凱銘哥哥頭發上的汗絲落到姐姐衣服上,惹得姐姐不滿,往外推開:“哎呦,你走開,一身臭汗。誰要和你一個學校。”

“你不和我一個學校要和誰?嗯?”

他兩推搡著,我被擠到角落,拿起桌上的餐巾紙遞出。

“凱銘哥哥,擦擦汗吧。”

凱銘哥哥一僵,又緩過來一個笑,從紙巾盒裏抽了幾張,揚手說:“謝了。”

我的心跳得有些快,他揮手的樣子很肆意,和不敢大聲說話的我,一點都不一樣。

門口傳來一陣鞭炮聲,姐姐擦擦手,整了整裙子。

“爸媽就是喜歡小題大做,誌願都沒填呢,就開始慶祝了。讓人怪不好意思的。”

一堆人湧進我家,連老師和校長都來了。爸爸、媽媽被圍在中間,有些局促。

幾個記者拿著攝像機不住的拍著,閃光燈花了我的眼睛。

姐姐推開我,迎上去,對鏡頭揮手:“嗨嘍,大家好,我是林靈。”

又小聲的拉著攝像師問:“後期能修修圖吧?最近換季,我有些過敏,皮膚狀態不是很好。”

攝像大哥從頭到腳打量著她,擺擺手示意她讓開。

“姑娘,搞錯咯。我們來拍的是省文科狀元林沐,不是你。”

姐姐一愣,隨即尖叫起來:“不可能,查分的時候我在旁邊的,她連成績都被隱藏了,怎麼會是省狀元?”

校長笑盈盈的麵對鏡頭解釋:“不是狀元,不是狀元,我們沒有宣傳狀元的意思。隻是來恭喜我校林沐同學的。”

我頓時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沒想到被隱藏的分數居然是658分。

我被圍繞在其中,合影,接受了老師遞給我的一萬元獎學金,老師叮囑我:“誌願一定要好好填,別辜負自己寒窗這麼多年的努力。”

我鄭重的點頭,回頭卻看到了陰沉著的姐姐的臉,和並不是十分喜悅的爸媽。

3

浩浩蕩蕩的一行人離去,關了門,姐姐摔了碗筷,坐在沙發上哭起來。

“分數線剛剛出了,今年分數線提高了,我壓根沒過線。”

一個抱枕扔過來,姐姐憤恨的看我:“自己的失敗固然可惜,可妹妹的成功更讓我大受打擊。你怎麼就隱藏得這麼好,全省第一,這樣的分數,你怎麼敢考的?這下我要被你比下去了,你開心了吧?”

我抱著抱枕,搖頭:“我沒有,沒有要和任何人比。”

凱銘哥哥抽了紙巾給姐姐擦臉,又坐在一邊哄著姐姐:“沒事,不就是沒過線嗎?我也沒過,我們一起讀大專好了。你家裏有一個大學生,不挺好的嗎?還是狀元,你這個姐姐也跟著沾光啊,高考狀元的姐姐,多有麵子。”

“才不是,”姐姐哭得更大聲:“從小到大,大家隻會說這是林靈的妹妹,我才不要聽到別人說我是林沐的姐姐。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媽媽著急卻又不知道怎麼安慰,瞥見我手裏拿的獎學金,一把奪過,塞到姐姐懷裏。

“靈靈別哭了,這一萬塊錢你拿著,你不是一直想買最新出的那個蘋果手機嗎,去買吧。”

“可是,這是老師給我的……”

我的話很快就被媽媽打斷:“你這孩子,一點沒有眼力見,沒看到你姐都哭成這樣了嗎?也不知道幫著安慰一下,就知道惦記著錢,開口閉口都是錢,你掉錢眼裏了?”

“我沒有。”我反駁道。

姐姐攥緊手裏的獎學金,更來氣了。

“你沒有什麼?你敢說你現在不得意嗎?把我比下去了,你肯定心裏偷著開心吧。”

我沒有說話,我知道再說什麼都隻會是我的錯。

爸爸急於結束這一場戰爭,提出個中和的意見:“既然沐沐學習成績這麼好,那不如今年的分就借給靈靈。反正你兩是姐妹,差別也不大。沐沐,你再複讀一年,明年你再上大學,那家裏養兩個大學生的負擔也小一點。”

聽到這個建議,姐姐的啜泣聲小了些。

我不敢置信的看向爸媽,忍不住為自己辯白:“家裏負擔大難道是因為我嗎?姐姐學藝術一年花四五萬,你們不說。我的學雜費都是我寒暑假謊報年齡打零工賺的,你們還嫌我花錢多。你們平時都說姐姐好看,不像我相貌平平。怎麼一有好事,就說我和姐姐長得像了,你們偏心……”

話被打斷,媽媽惡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閉嘴,不會說話就不要說。在家裏大呼小叫的像什麼樣子,考了個狀元就了不起了是嗎?”

指甲陷進肉裏,我忍著沒有哭。屋裏一片寂靜。

從小到大,隻要我和姐姐有矛盾,永遠受指責的都隻會是我。

因為我長相不如姐姐,也不如姐姐嘴甜。

凱銘哥哥開口打破了這一僵局:“是這樣的,叔叔阿姨,現在國家的教育係統都聯網了,都要人臉識別還有對應身份證才能完成大學入學的。讓林靈頂替林沐的想法要實現,就是不可能的。”

我感激的看向凱銘哥哥。

而姐姐嘟起嘴踢了凱銘哥哥一腳,跑回房間了。

4

夜裏,我抱著抱枕準備再沙發上將就一晚。

家裏小,我和姐姐共用一個房間。

但姐姐悶在房裏不出來,連晚上都沒有吃,為此,我晚上又被爸媽數落了一頓。

“你說你,好好的考那麼多分幹嘛?還偏偏你姐又沒考上,你這不是刺激她嗎?”

爸爸也有些頭疼:“你姐是個心氣高的,這樣冷不丁被你壓一頭,我看得氣壞了。”

“就是,你說說你。長相普通,平時又一混子打不出三個屁,不像你姐會來事。你這樣的就算你考上了大學,出社會以後還是不如你姐。”

回房前,媽媽還忍不住抱怨:“要是考658分的是靈靈就好了。”

眼淚浸濕了抱枕,枕著有些難受。

房門被拉開,姐姐站在門前,不自然的說:“進屋睡吧。”

我跟著進屋,房間裏一片狼藉,看來姐姐一下午都是在折騰我的東西。

我把被撕碎的試卷和書本清理進垃圾桶,在碰到被踩了腳印的日記本時,心裏有些發酸。

收拾好一切後,我躺在地上。

床太小,姐姐不願意和我一起睡。所以,無論春夏秋冬,我都是兩床被子,一床墊,一床蓋著,睡在地上。

夏夜很靜,姐姐翻了個身,突然開口問道:“你喜歡徐凱銘對不對?”

我知道姐姐看過我的日記了。

是的,我喜歡凱銘哥哥,很喜歡。

我在媽媽肚子裏的時候沒發育好,醫生本來說,很有隻會生出一個孩子。

但是我偏偏頑強的活著了。

隻是從小便身體不太好,小學時候都比別人矮些。

我第一次見到凱銘哥哥時,正被幾個小朋友跟在身後丟石子。

他們笑我小矮人,是長不高的侏儒。

凱銘哥哥拍著籃球路過,一個籃球砸過來,把我嚇得發抖,也把那群鬧事的小朋友嚇跑。

“別怕,我叫徐凱銘,你可以叫我凱銘哥哥。我知道你姐姐是林靈,以後,我保護你。”

這是凱銘哥哥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我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凱銘哥哥明顯更喜歡和姐姐一塊玩。

對我,叫林沐的時候少,叫林靈她妹的時候更多。

但這不妨礙我喜歡他。

“你別不說話,我就是知道你喜歡他。”見我不說話,姐姐接著說道:“他今天下午和我說,他也喜歡你。”

我的心驀地跳漏了半拍,轉過身,和姐姐確認:“凱銘哥哥,他真這麼說?”

姐姐勾起個得逞的笑容,說到:“那肯定的,我還能騙你不成。他還挺遺憾的,本來大學打算和你表白的。但是分差太大,肯定沒戲了。”

我眼眸暗了暗,不自覺的捏了捏自己的手。

姐姐接著說:“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你和我們一起,填家裏附近的大專。咱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總不能因為上大學就要分開吧?你也不想你凱銘哥哥傷心,對吧?”

姐姐點開一段語音,是凱銘哥哥的聲音。

——能和你還有你妹在一所大學那肯定是好啊。

我內心酸脹得幾乎冒泡,原來念同一所大學,是凱銘哥哥和我共同的願望。

但高考是我為之努力三年的目標,孰輕孰重我能分清。

於是我遙遙頭,“沒關係,就算不在一起上學,我們還可以聯係啊,如果他真的也喜歡我,我相信我們可以在一起的。”

姐姐繼續勸我,“他那麼帥,你就不怕別人搶走。”

我笑笑沒說話,我和徐凱銘都未曾開始,哪裏談得上什麼搶呢?

轉眼到了報考誌願的日子。

我本想去兼職的網吧填報,但我沒料到姐姐居然一臉笑意拉著我先填。

我被她釋放的善意蠱惑,不好意思拒絕,鄭重地填好了誌願。

確認好後才繼續去兼職。

5

網吧的老板是個胖胖的哥哥,我叫他胖哥。

他見我來很開心:“你放暑假了,我就舒服了,行了,這幾天,你看著點店裏。我帶女朋友出去旅旅遊,回來給你買好吃的哈。”

我笑笑,點頭。

胖哥折回叮囑:“樓上的屋子別忘每天打掃啊,一點灰都不要有。那位祖宗好像快回來了。”

“放心吧,胖哥,不會忘的。”

我不知道胖哥口中的那位祖宗是誰,隻知道自我高一開始,每次過來,胖哥都會讓我打掃那間屋子。他說,女孩子心細,打掃得幹淨。不像他,每次打掃完,那位祖宗還嫌棄像豬窩。

我沒見過胖哥口中的那位祖宗,每次收拾時,也基本就是掃掃灰。

隻有暑假或者寒假,有幾次過來,會看到被褥有人睡過。

我沒有多好奇,網吧的人流量多了起來。

夜裏,快十二點,我眯了會,剛衝好一杯咖啡。

就聽到一陣轟鳴,一輛摩托停在了網吧門前。

我忙到門前,才發現外頭下了好大的雨。

“先生,這裏不讓停車。”

是個很白、很帥氣的男人。

他單腿撐地,摘了頭盔,雨水順著發尾滴到地上。

他甩了甩頭,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汗水,濺到了我身上。

我後退一避,他停了動作,用手將石頭的頭發順到一邊。

我撐著傘,再次重複了一遍:“不好意思先生,我們這裏不讓停車。”

他斜了我一眼,熄了火,避開我往裏看。巡視幾眼後問道:“胖子不在?”

我點頭:“出去了,幾天後才回。具體幾天,我也不知道。”

“行了,知道了。”他長指拎起頭盔,扣好帽扣,衝我揮手。

“進去吧,雨大。這個胖子,淨偷懶,敢讓未成年守夜班。下回我好好說他。”

轟的一聲,摩托破開雨夜,消失在夜幕裏。

我伸手接了捧雨水拍了拍臉,慢半拍的想起來解釋。

“我才不是未成年了。”

-

這之後,胖哥在網上找了個男生和我輪班,我隻用上白班。

趁著店裏沒什麼人,我在網吧開了一台機子。

想瀏覽一些有關大學的訊息,然而我卻以為點開了一條博文。

——我鄰居家的姐們兩都喜歡我,我和姐姐早在一起了。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發生了。可姐姐偏不讓我公開,因為她妹妹暗戀我。現在好不容易高考完了,她妹考了個狀元,放著清華北大不讀,非要跟著我和她姐去念大專。求解:這麼礙事的電燈泡怎麼踢開?

6

我本來不感興趣,可下麵的一條評論卻讓我定在原地。

有人評論:哥們,別逗了行嗎?還兩姐妹都喜歡我,撒泡尿照照鏡子看看你配嗎?別是個河童在這裏找存在感的吧。還妹妹為了你放棄清華北大,你看看你自己信嗎?我看了IP地址,你們醋省理科狀元壓根就是個男的。

下麵跟了條回複。

——誰裝了?你搞搞清楚,我又沒說是理科狀元。不是我自誇,我顏值不吹不擂,至少九分。河童一類的詞語都和我沾不上邊。我女朋友,靠顏值吸粉五萬的顏值博主。就是她妹妹長得一般般,除了高考成績,沒什麼好誇的。不怕你們扒,我再透露一條,她妹今年高考成績658,誌願都是我填的。我現在就在她們家。

醋省,658分。

所有的信息都和我對上了,我心裏一驚,我什麼時候為愛報大專了?

我不死心的撥通了姐姐的電話。

老年機的聲音有些大,姐姐不耐煩的聲音傳來:“怎麼了?”

“姐姐,你的誌願填了嗎?”我才發現我的聲音在顫抖。

“早填好了啊。”姐姐笑得有些得意,又嘖了一聲,壓低聲音說道:“徐凱銘,別鬧,我妹。”

電話裏傳來忙音,掛斷前,我聽到了凱銘哥哥的聲音,他說:“煩死你妹這個電燈泡了,就會壞人好事。”

我這下確定發博文的這人一定是徐凱銘了。

原來他不是我的月亮,隻是我恰好被月光照到。

動靜驚動了周遭,身邊的座位上的人一動,扯下白色的外套,睡眼惺忪的看向我。

是那天雨夜騎摩托的男人。

“怎麼是你?”他疑問道,然後一張手帕遞到了我麵前:“哭成這樣,擦擦?”

清晨,網吧人少。

值夜班的男生下班了,我這才發現網吧隻剩我和這個男人。

我沒忍不住,毫無形象的哭得大聲。

“嘖。”

男人揉了揉耳朵,約莫有些起床氣,他搶了我的鼠標,一臉戾氣的瀏覽著帖子。

看著底下網扒出的姐姐的照片,又對比著看了我哭腫的臉。

切了一聲後,指尖在鍵盤上點了幾下,問我,“你真的報大專了?”

我遙遙頭,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慌忙打開報考網站,果然,所有的誌願的都被改成了職業技術學院。

或許姐姐那天突然釋放善意強勸我在家裏報誌願,就是為了看我的登陸密碼。

男人嘖了一聲,極有耐心的問我:“還有一次修改誌願的機會,倒計時不足五分鐘,改不改?”

我止了哭泣,啞聲說:“改。”

我將所有的職業技術學院刪除,在最後一分鐘,改回了原來的誌願,我夢寐以求的清華大學。

叉掉網頁,我才發現,剛剛他用我的賬號,在那條投稿下評論了一句——人渣666。

我有些心慌的想刪除,一隻手按住了我的手腕。

他懶洋洋枕在椅子上,製止了我的行為。

“受欺負的是你,心虛什麼?也沒瞎說啊,純渣男。”

我默默抽開了手,低下了頭。

他指了指屏幕上的昵稱:“再說了,就一個木字,他們能知道是你的號嗎?你本名叫什麼?”

我吸了吸鼻子,答:“木沐。”

“噢,”男人嗓音帶笑:“兩個木啊。”

我不解他笑什麼,抬頭撞進他亮晶晶的眼裏,他挑眉:“很巧,三個木,我叫路森。”

7

網上的帖子發酵得厲害,等我下班時,原貼已經搜不到了。

大概是徐凱銘自己刪除了。

隻是互聯網是有記憶的,截圖被廣泛傳播。網友也越扒越起勁。

甚至有姐姐的粉絲粉轉黑,曝出姐姐之前在粉絲群裏立單身人設,號稱自己沒有男朋友,各位榜一大哥努努力,還是有機會的。

有好事的網友開了個帖子,專門扒姐姐表裏不一的打臉行為和爆火曆程。

有截圖為證,證明姐姐在粉絲群出售自己微信號,五十到幾百不等。

扒得更早的,是姐姐一開始火的時候立的富家千金、獨生女人設。

後來是被同校的同學揭穿,又換了個勵誌草根卻貌美如花、積極向上的人設。

她大方承認自己家是賣水果的,有個不起眼的妹妹。自己很喜歡畫畫,在繪畫上很有天賦。

這一波直接漲了三萬粉。

網友評論:互聯網的流量密碼可算被她掌握了。

還有挑事的提議:這一次,幹脆換成拯救我那為愛放棄清北、念大專的戀愛腦妹妹吧,更能圈粉了。

群嘲的評論很快被水軍淹沒,也不知道姐姐是哪裏來的錢買水軍的。

我坐末班車回到了家裏,爸媽在門口吆喝著賣水果。

屋裏卻關著門,清晰的聽到姐姐和徐凱銘在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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