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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強種!”

鄭魚話音落下時,周思南拿走了鄭魚啃了一半的窩窩頭,狠狠的咬了一口,給了鄭魚兩個字。

鄭魚手裏空空,學著周思南的唇形嘟囔了一下,扮了鬼臉窩到自己的窩裏去了。

外頭亂糟糟鬧哄哄的,今晚上他們注定是做不完這些了,她決定好好睡一覺。

鄭魚走哪兒睡哪兒的本事,她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

尤其是沾著被褥瞬間入睡這個本事。

在周思南還用著冥頑不靈的眼神看著她時,她早已經窩在那根本不能稱之床的窩裏睡著了。

這下周思南更生氣了。

氣哼哼的他最後啃完了窩頭,也斜躺在一邊靠著灶台睡了一晚。

說是睡,其實也沒能好好睡,外頭鬧哄哄,且天又悶熱,義莊裏各種各樣的氣味混在一起,除了鄭魚,每個人在第二天臉色都泛著一層青灰色。

反倒是鄭魚臉色紅潤的緊,還真的是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她算是回到舒適的地方了。

所有的白骨在經過一一標注後現下由蕭寂的兵馬親自運回刑部。

這個案子太大,他已經命人八百裏加急送信回京,將此事告知皇帝,等皇帝一個決斷。

這樣的案子,一般在回京之後都會交由刑部,因為牽扯了官員,必須是由刑部和吏部一道連同大理寺一起審理。

涉及到了如此眾多的官員,若皇帝肯深究,這拔出蘿卜帶出泥,再上一層揪出人來也是大有可能。

這最後就看皇帝到底選擇保誰。

“吊著的官員你打算如何處置?”

如今外頭這天酷熱無比,城門口吊著的官員每日裏遭城中百姓肆意打砸,暈死過去不知道多少回,總不能一直這麼綁著。

別等要回京城時,再叫人全打死了。

他們這些人是就地行刑還是運回京城也要有個說法。

還有便是這些城中百姓,雍州若是一直這麼旱著,百姓們的生活又當如何安置。

短期內調水運糧隻能維持一段功夫,若一直這樣下去,堆得再滿的國庫也承擔不起如此的費用。

鄭魚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蕭寂和周思南在商討這雍州城內官員們的處置後續。

蕭寂清早上端來的兩碗水泡飯還在那灶台上,周思南沒動,顯然是想等鄭魚一道。

他人都來了雍州,已然淌了這趟渾水就想著送佛送到西。

“人雖不在京城,可對於朝廷審罰官員的流程,你了然於心,你還是多考慮考慮我的話。”

看周思南此刻對於雍州城的事件如此上心,蕭寂再一次遊說起周思南。

隻是才剛提了這話,周思南便是做起了噤聲狀。

鄭魚站起來的時候,他們兩個人談話聲結束。

她自然的忽略著麵前的兩個人,取了丁點水略略洗漱了一番後,端起水泡飯囫圇的吃了一大碗。

“小魚,你不想說點什麼嗎?”

看她全程一副旁若無人的模樣,蕭寂忍不住發問。

剛才他們說的話,鄭魚必定是聽到的,他想聽聽這丫頭有何高見。

“小的告退!”

一句話,差點噎死蕭寂,倒是把在一邊兒看戲一樣的周思南給逗的笑個不停。

好家夥!

蕭寂無端端吃癟,鬱結於心卻沒能發作,隻能暗自咬咬牙而一旁的周思南則快笑掉大牙。

他的臉上寫滿了四個字“幹的漂亮!”

最終,蕭寂還是決定處置一部分在雍州就可以直接處決的官員,像鄭魚之前說的,總要讓百姓出出氣。

就地斬殺雍州城內貪汙受賄的官員,消息一出,民心沸騰。

雍州城內的百姓歡喜雀躍,這就是蕭寂所要達到的目的。

殺貪官平民憤,也得人心。

這些微末的官員不再帶回京城,是在直接在城門口設高台斬殺,這樣才能讓百姓心安,也能叫百姓知道,定北侯能安民。

斬殺官員定在了十八,七月十八,酷暑日。

一般犯下死罪的官員都是秋後問斬,少有在酷暑日斬殺的。

天太熱了,可這一日所設的高台旁圍滿了前來觀看斬殺這些官員的百姓,裏裏外外擠滿了人,一層又一層。

烏泱泱的百姓手中還拿著大大小小的石頭,就等著那些戴著枷鎖腳鐐的貪官押解上高台。

旁的人或許看殺貪官能準備出點爛菜葉臭雞蛋,如今的雍州地界,找根草都難,更別提爛菜葉了。

可這些百姓們也準備了東西,撿了隨手就能撿到的石頭,在這些官員被押解上台的時候,這些石頭全都扔到了他們身上。

一塊一塊的石頭同成串的雨點一般砸在了那些貪官汙吏身上,沒多會那些人就已經麵目全非。

鄭魚本不打算來看的,可蕭寂非是將她打扮成了一個小廝的模樣。

一身小廝的短打勁裝,衣裳還不合身,空落落的,像極了偷別人衣服穿得熊孩子。

尤其是在他身邊那些護衛的襯托下,鄭魚顯得那叫一個格格不入。

上一世這些人死的時候鄭魚不在,這一世還能看到他們身首異處,還真挺有趣的。

就是這些人勾結上頭欺辱著下頭,自己活得如此風生水起。

那些年活得肆意舒心,如今要死了,也是天理昭然。

一報還一報罷了!

眼瞧著時辰到了,蕭寂當下揚了手中的令牌。

一聲“斬立決!”,儈子手揚起手中大刀,底下十來顆人頭被硬生生按在了木樁上。

百姓們在那一刻憋著氣,瞬間噤聲,而當那飛揚漸起的鮮血,落地的人頭滾置一邊的時候。

再一次人聲鼎沸!

百姓一聲高過一聲的“青天大老爺英明,皇帝陛下英明......”

這一刻,蕭寂賺足了人心!

鄭魚的眼睛讓身後覆蓋上來的一隻手給蒙住了。

大刀揚起落下,人頭滾落,鮮血飛濺而出的那一幕,她沒看到,是周思南的手捂住了她的眼。

“十年前我就已經開始縫合身首異處的屍體,人頭和脖頸一針一針我親手縫的。沒那麼可怕,我也沒那麼膽小。”

這個動作,沒有人對自己做過,鄭魚還蠻震驚於周思南的這個舉動的。

不過沒看上那一幕,她覺得略略有點可惜,轉過身,心情有些複雜的和周思南說道。

她想表達,自己是個極為厲害的人,哪怕是個豆芽菜,也已然是個很厲害的豆芽菜。

能唬人的那種!

不過也是在她轉身的那一瞬間,她的眼前一閃而過瞧見了一個化成灰都能認得的身影......

是謝姚!

他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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