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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顧霆風第一次自殘後,是我鼓勵他,安慰他。

我成為了他最依賴的人,我們順理成章走到了一起。

但等他走出陰影,我卻成了被他第一個踹掉的人。

如今,我們分手已經三年。

我卻突然收到了他自殺的消息,他媽媽跪下來求我,讓我再去看他一眼。

收到顧霆風自殺消息的時候,我們已經分手三年了。

是他媽媽打視頻電話告訴我的。

戀愛的時候,我曾加過他媽媽的微信,但我們沒怎麼說過話,分手後,我也忘記刪她了。

“深深,你能不能幫我去醫院看看他?”顧媽媽抹著眼淚懇求我。

他們接到顧霆風自殺的消息,立即買票來北京,但最近疫情嚴重,他們進北京要隔離十四天。顧霆風現在身邊不能沒有人,他們想到了我。我在北京,不需要隔離,能直接去看顧霆風。

“阿姨,我工作很忙,走不開,實在不好意思,幫不了您的忙。不然,你再聯係他別的朋友試試?他不是談戀愛了嗎?您怎麼不聯係他現在的女朋友?”

“他們早就分手了!”顧媽媽哀求道,“深深,我也知道,你們倆分了手,再讓你去照顧他不合適。可我們實在沒辦法了,要不然不會麻煩你。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就幫幫阿姨,就十四天,我們今天就去北京,隔離結束了,我們就不麻煩你了。求求你了,你幫幫阿姨吧,我就這麼一個孩子,他要是出了事,我可怎麼活啊?”

顧媽媽說著說著,竟然在視頻裏給我跪下了。

對著屏幕,她在那頭給我磕起頭來。

看到一個跟我媽同齡的長輩給我磕頭,我內心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如果我要是也出了事,我媽會不會也跟她一樣,走投無路,四處求人?

推己及人,我還是心一軟,答應了下來。

我早就知道顧霆風的心理很脆弱,以前他也自殘過,但我沒想到能鬧到自殺的程度。

分開的這三年,他到底發生過什麼?

雖然我現在已經不愛他了,但他卻是我最刻骨銘心的初戀。

從高中開學第一天見到他,我就被他驚豔,默默喜歡上了他。

那時候的他高高的個子,穿著簡單的白T恤,穿著打扮跟普通的男生沒啥兩樣,但他在人群裏,就是有種鶴立雞群的氣質,能讓人一眼就從人群裏把他認出來。

最讓人驚豔的當然是他的臉,高鼻深目,五官立體,簡直像是從偶像劇裏走出來的男主。

我像個花癡一樣,跟在他身後走了一段路,他的頭發厚而濃密,微微有點蜷曲,在眼光的照耀下發出柔和的棕紅色的光澤,不知道是不是染過。

“如果他是新生,跟我分到一個班裏就好了。”我在心裏默默祈求。

也不知道是不是所謂的心誠則靈,我們果然分到了一個班裏。

雖然是同學,我卻沒有近水樓台的機會。

顧霆風實在是太受歡迎了,是全校女生喜歡的對象,到哪裏都有女生獻殷勤。

我隻能默默關注著他。

當年在我們高中還流傳著這樣一句話:“沒有給顧霆風寫過情書的高中是不完整的。”

在這股熱潮衝擊下,我也給他寫了,隻不過沒好意思送給他。

我們隻同班了一年。後來,他轉去了藝術班,聽說是想學表演,還報了藝術類的培訓班。藝術生不跟我們一起上課,他們有專門的藝術樓,漸漸的,我就失去了他的消息。

沒想到,有一天晚上,他會忽然找到我。

他告訴我,他心情不好,可是不知道跟誰說,看到我QQ在線,就嘗試著給我發了一條消息。

“為什麼心情不好?”我問他。

他歎了口氣,輕聲說:“下個月就要藝考了。”

我這才意識到,顧霆風跟我不一樣,他是要參加藝考的。

“你是打算考北京的學校嗎?”我記得他當初就是去了北京的培訓班。

“當然是奔著五大院去的,北電、中戲.......”他說了幾個表演專業學生夢想的殿堂級學校。

我對這些學校沒什麼概念,隻知道娛樂圈的很多明星是這些學校畢業的。

“那你加油,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上的。”

“競爭很激烈。這些學校,每年都有上萬人報名,可是錄取的人數卻不到一百個。”

我聽出了他極力壓抑的焦慮,安慰他:“你這麼優秀,肯定是被錄取的那一百個。”

“我沒有那麼優秀。”他自嘲地笑道,“以前在咱們學校,我覺得自己好像挺了不起的。可到了現在的培訓班才發現,自己泯然眾人矣,都是有才藝的帥哥美女,我在這裏一點不突出,非常壓抑。”

我沒想到許久不見的男神,第一次主動來找我,是來訴苦的。

“怎麼辦呢?”他像是在跟我訴苦,又像在喃喃自語,“壓力太大了,緊張到有時候連呼吸都困難。”

但我不了解他的情況,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用一些不痛不癢的話安慰他。

藝考成績出來了,顧霆風果然考得不理想,想考的五大院校,一個都沒過。

我問他,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呢?從頭再來唄。”他打算複讀一年,再考一次。

我在學業上的壓力沒有顧霆風那麼大,他的遭遇反而更激勵了我,成了鞭策我的動力。

那一年高考,我算是超常發揮了,考出了比前幾次模擬考更好的成績。

連平日裏嚴肅刻板的班主任也破天荒地誇獎了我:“呂意深是屬彈簧的,給她施加的壓力越大,她就能爆發出越大的潛力。”

同學們有考得好的,也有考得不好的,但沒人知道顧霆風的消息。

顧霆風是個十分要強的人,沒轉到藝術班之前,他的成績就非常好,在班裏能排前三。他把藝考落榜視為人生恥辱,不願意讓別人看到他的失敗落魄,因此沒有跟任何同學聯係,除了我。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也成了唯一知道他的秘密,可以讓他傾訴壓力和心裏話的“樹洞”。

暑假裏,我們見過一次麵,為了怕被別人撞見,我們約在了城西,我們高中學校在城東。

這算是我們第一次以朋友的身份見麵,在我看來,跟網友奔現差不多,又緊張又害羞。

顧霆風剪短了頭發,短短的圓寸,越發襯出棱角分明的臉。

我見過一些男生,平日裏看著挺帥的,一旦剪了頭發,顏值立即打了折扣,這就不算真正的好看。顧霆風的好看跟他們不同,他的顏值經得起短發的無情考驗。

走在大街上,我能感受到路人有意無意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顧霆風卻不在意這些,他的表情始終很憂鬱。

“我跟我爸鬧翻了。”為了方便談話,我們找了一家人少的飲品店,剛找到座位坐下,他就跟我說了一個重磅消息,我才注意到,他還帶了一個黑色的雙肩包,“我買了晚上的車票,今晚就回北京。”

我明白了他為什麼要選在城西見麵,城西有火車站,從這裏走很方便。

“為什麼?”我問他。

“過去我成績很好,如果不去學表演,考個一本學校,問題不大。”顧霆風回答,“從我打算學藝術的那天,我爸爸就不同意。我們一直因為這件事在爭吵。後來我要報藝術培訓班,他不肯給我錢。還是我媽偷偷給我的。”

“我爸爸認為做演員是不務正業,他想讓我考一些務正業的工作,最好是考個好一點的大學,以後考公務員,找一個鐵飯碗,好給家裏增光長臉。可我不想被他安排,我想要按照自己的方式過,我喜歡演戲。他就罵我胸無大誌,看不起我,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本來我是憋著一口氣的,想要考一個好學校來證明我自己,可是我藝考沒過。”

顧霆風笑得很苦澀,“我爸快被我氣死。他同事朋友家的孩子考得都不錯,有幾個以前成績還不如我,這次高考成績也不錯,至少是個一本院校。可是我卻什麼都不是。我爸覺得是我媽害了我,天天在家裏跟她吵。我受不了,就跟他頂嘴,他動手打了我,就這樣鬧翻了。”

至於鬧翻的過程,他一筆帶過,他把最屈辱的那部分隱瞞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我問他。

“還能怎麼辦呢?”他咬牙切齒地說,“回北京,繼續接受培訓。在考上之前,我都不會回家了。”

他拿出了破釜沉舟的決心,我卻心驚肉跳,被他這種孤注一擲嚇到了。

“其實.......考不上......也沒什麼的。”我試圖幫他放鬆緊繃的神經。

他卻生氣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一定會考上的!”

我被他的眼神嚇到了,生怕他再繼續發火,連忙安撫道:“沒錯!以你的實力,絕對沒問題。”

那天晚上,我去火車站送他。

熙熙攘攘的火車站,燈火通明,但顧霆風的背影倔強蕭瑟,有著“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決絕。

2

填報誌願時,我選了一所北京的211學校,雖然在高校雲集的北京,這所學校算不上第一梯隊,但人家好歹是211,還是在北京。還有一個更隱秘的原因,我不好宣之於口:顧霆風在北京。

我順利被學校錄取,去了北京。

開學後,我曾聯係過顧霆風。

他回消息很不及時,有時候會拖三四天才回我,有時候幹脆不回。

我知道他在忙著備考,就不再打擾他了。

然而一個多月後,我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是顧霆風培訓班的老師打來的。

“你是顧霆風的朋友吧?他現在心情不太好,你能過來陪陪他嗎?”

我一愣,顧霆風心情不好,為什麼他自己不跟我說,要讓培訓班的老師打給我呢?

能驚動他的老師,我意識到顧霆風的情況,也許真的很嚴重了。

“請你把地址發給我,我馬上就過去。在我到之前,請您先陪他一會兒。”

我顧不得還要上課,立刻跑去找顧霆風。

顧霆風在培訓班附近租了房子,那個老師給我的就是顧霆風租房的地址。

我按照地址找過去,見到顧霆風,我差點認不出來了。

自從上次在火車站分別,算起來不過才三四個月不見麵,他簡直跟變了一個人一樣。他看起來不太好,臉色發青,眼底下有兩道黑色的黑眼圈,整個人顯得很憔悴。更讓我吃驚的是,他的左手手臂被紗布包裹著。

陪著他的,是給我打過電話的培訓班老師。

“老師,顧霆風他怎麼了?”

培訓班老師給我大體說了一下情況,最近顧霆風的狀態一直不是很好,平時早就練過很多次的表演片段,他總是忘詞卡殼。老師們覺得不可思議,都排練了這麼多遍,幾乎形成肌肉記憶的東西了,怎麼還能忘呢?距離藝考都不到一百天了,再這樣下去,能行嗎?

有老師就批評了他幾句。

誰知道顧霆風就跟瘋了一樣,大吼大叫,還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把折疊刀,對著自己的左臂就劃了下去,當場就把同學們嚇哭了。老師們害怕真出事,幾個男老師大著膽子上前,把刀子奪了下來。

他們把顧霆風送去醫院處理了傷口,但顧霆風的狀態始終不是很好,他們擔心他會出事,可他們又不能一直照看他,就嘗試聯係他的朋友或者家人。

他在北京的朋友就隻有我一個人。

他們就把我叫過來了,希望我能幫忙照看他一下。

交代完了這些,培訓班的老師離開了。

看著那人急匆匆離開,就怕惹麻煩上身的態度,我心中感慨:如果不是怕顧霆風真的出事,會影響他們培訓班的名聲,也許他們根本不會關心他吧?畢竟他們不是真正的師生關係,更確切來說,顧霆風不過是他們的客戶,還是一個有潛在麻煩的客戶。

那一刻,我忽然覺得顧霆風有些可憐。

我知道,他情緒失控是因為複讀壓力太大了。

從上次見麵時,我就能很明顯得感受得到,他整個人的神經緊繃著,像是時刻準備衝刺的戰士。

這樣整天緊張兮兮的,精神不出問題才怪。

“霆風,你渴嗎?”我看著他幹燥起皮了的嘴唇,環顧他的出租屋,想找點水給他。

他租的是某個中介公司改造的房子,原本的戶型是兩室一廳,客廳也被他們隔斷改造成了單間,變成了三室。

顧霆風就住在客廳的單間裏,房間裏的家具很少,隻有一張床,一個衣櫥,一張桌子,一張椅子,床腳放著一把吉他,椅子上堆著一堆衣服,不知道是洗過的,還是沒洗的。桌子上放著好多喝空的瓶子,還有吃剩的外賣盒子,屋子裏也彌漫著一股味道。

找了半天,我沒找到尚未開封的水,隻能拿起手機:“我看看附近有沒有超市可以送貨上門,你吃飯了嗎?我一起給你點的吃的吧?”

他低聲咕噥了一句,我沒有聽清楚,追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你給我滾!”他情緒又激動起來了,“誰他媽的讓你來的!你來做什麼?”

“我是怕你出事。”我解釋道。

“怕我出事?”他的眼神凶狠,像要吃人,“我是死是活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是出於一片好心,沒想到他發起瘋來,連我都罵上了,我氣得一肚子委屈,真想一走了之。

“你到底走不走?”他站起來,朝我走過來,猩紅的眼睛瞪著我。

我被他的樣子嚇到了,後背緊緊貼在門上,眼淚不受控製地滾了出來。

“我這才剛上大學一個多月,就因為你逃課。我把你當成朋友,聽說你出事來,才趕過來。從我們校區到你這裏,將近五十公裏,我換乘四次地鐵,花了兩個多小時,就為了聽你罵我的?我大老遠來一趟不容易,既然你這麼喜歡罵,不然你多罵一會兒,罵到過癮好了。”

他見我被他罵哭了,心情稍微平靜了些,放緩了口氣:“我不是針對你。”

“那你針對誰?”我抹著眼淚,不依不饒。

“我自己。”他像個溺水的人,眼神裏充滿了絕望,“深深,我完了。明年的藝考,我肯定考不上。”

“還沒考,你怎麼就知道自己考不上呢?你已經準備了一年了,這一年,不過是查缺補漏——”

“不,不是的。你不懂那種感覺。”他打斷了我的話,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今天老師們又組織了一次’模擬考’,等我上台的時候,大腦裏一片空白,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更可怕的是,我控製不了我的身體,我的身體在不受控製地顫抖,就像這樣。”

他舉起他纏著繃帶的左手,那隻果然像得了帕金森一樣,顫抖個不停。

我輕輕扶住他的手臂,安撫他:“沒你想的那麼嚴重,霆風,你就是太緊張了。”

“我怎麼能不緊張呢?我沒有退路了!”他絕望地說。

“怎麼可能沒有退路呢?就算考不上心儀的學校,考一個稍微差一些,應該沒問題吧?國內藝術類院校這麼多,你為什麼不多考幾所呢?再說了,就算真的考不上,隻要你想學表演,做演員,實在不行,還可以去做群演呢。

有很多明星,人家也沒考上大學,也沒經過正兒八經地訓練,最後不還是成了家喻戶曉的明星了?條條大道通羅馬,怎麼就沒退路了?”

我知道顧霆風是一個非常要強,極度自律,又極其愛鑽牛角尖的人,這樣的人的確有著非常強的內核,很容易成功。可長期生活在這種高壓狀態下的人,一旦他們達不到所製定的目標,就非常容易出問題,就像顧霆風這樣。

“是嗎?”他似乎被我說服了,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是啊。”我柔聲細語地哄他,“如果考不上理想的學校,你可以報一個稍微差一點的,畢業後一樣可以演戲、當演員的。”

在我的耐心撫慰下,他的情緒漸漸緩和了。

為了照顧他,我當天晚上沒有回學校,在他家附近找了一家旅館,湊合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我買好早餐,又回到了他的出租屋裏。

他因為受傷,請了一周的病假。

也許是我昨天的開導起了作用,他的情緒比前一天好了很多。但他不肯起床,哪怕是我都過來了,他給我開了門,依然賴在床上。

在這之前,我從來沒進過異性的房間,更沒遇到這種尷尬的場麵,臉不受控製地紅了。

我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故作鎮定地數落他:“你有時間焦慮自己考不上,就是沒時間收拾房間。沒想到你在人前光鮮亮麗的,住這麼邋遢的地方。那你睡吧,我回去了。”

“你先等等!”他叫住了我,“我馬上就起了。”

我借故去廚房溜達了一圈,顧霆風起床後去衛生間洗漱,我回到他的房間,幫他把窗戶打開通風,又收拾起他亂糟糟的屋子來。他回來看著我整理垃圾,忽然問我:“呂意深,你是不是喜歡我?”

“啊?”我沒想到他會這麼直白,當麵質問我,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支支吾吾道,“我隻是把你當朋友啊。”

他卻目光真誠地看著我:“深深,我很慶幸那天晚上在QQ上主動找了你。”

我被他的這句話誇得心臟又劇烈跳動起來。

3

他假期的最後一天,我們一起去爬香山看紅葉。

深秋的傍晚,我們坐在山頂的石頭上看落日,楓葉如火,夕陽如血。

“深深,你真覺得我能考上嗎?”他問我。

“今年高考,很多人都說數學題超綱了,特別難,甚至學校裏有很多數學尖子,也考砸了,平時考140的,考了120;考130的,考了115。數學是我的弱勢科目,成績忽高忽低,130分也考過,100分也考過,但這一次我卻考了135分,是我高中以來最好的成績,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因為心態。”說起那場數學考試,我依然驚心動魄,“拿到試卷的那一刻,我快速瀏覽了一遍試卷,就發現這些題目很古怪,跟平時做的都不一樣。

當時我就告訴自己,穩住,不要慌,先把你會做的寫上。隻要保證會做的,全都做對了,拿到了分,就穩了。至於不會做的,不管怎麼著急,怎麼難受,我都不太可能在考場上解出來,那就盡人事聽天命吧。”

“我這麼想著,心態反而越來越好,思路也越來越清晰,簡直有如神助,以前不會做的題,那天似乎也特別有思路。最後成績出來,我隻錯了最後一道填空題,和最後一道解答題的最後兩問,其他題目全都做對了。”

“你這個心態確實牛逼。”他由衷地說。

“對你來說也一樣。你不能左右藝考老師的打分,但是你可以盡最大的努力來表現自己,能有幾分力,就出幾分力。隻要保證你在考試時,發揮出了最大的水平就好,能被錄取當然更好;如果錄取不了,那你也盡全力了,沒什麼遺憾了。”

“你現在的問題是,你本來是十分的水平,但因為你心態不行,隻發揮出了五分或者六分。”

他聽了我的話,久久沉默,感慨道:“你說的對。過去是我心態不行,本來準備充分,因為太緊張,反而影響了發揮。我隻要保證發揮出我的最大水平就好。別的不用多想。”

“我能提一個要求嗎?”我見他心情不錯,趁機發問。

“什麼?”

“如果你以後遇到不開心的事,可以跟我說,我會盡力幫你的。哪怕幫不了你,我也會陪在你身邊。”我鼓起勇氣,迎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你不要再拿刀子傷害自己了,可以嗎?”

他眼珠一瞬不動地盯著我。

我迎著他灼熱的目光,沒有退縮。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應道:“好。我向你保證。”

我滿意地笑了,順勢拿出手機,點開錄像:“你再說一遍,我要把你的承諾錄下來。”

他從善如流地拿過我的手機,對著手機鏡頭,許下承諾:“我,顧霆風,答應呂意深,以後不會再隨意傷害自己。”

“答應的承諾可不許再反悔。”我把視頻保存下來,又發給他一份。

過了一會兒,他說:“真好。”

我不解:“什麼真好?”

“有你真好。”他的聲音充滿感慨,“你太溫暖了。深深,遇到你真好。”

他忽然抱住了我。

我沒有防備,被他抱住,整個人都是懵的。

我沒想到顧霆風會這麼快就向我表白。

我心裏很清楚,他對我的感情,與其說是愛情,不如說是依賴。他現在正是心理脆弱的時候,我的出現“拯救”了他。他把這種依戀,錯當成了喜歡。

他喜歡我,是一種錯覺;可我喜歡他是真的啊。

他是我高中時代就暗戀的男神;我來北京念書,也是想靠近他;我做的這一切,不都是想跟他有更多交集嗎?雖然我沒有奢求他能愛上我。

猶豫幾秒,我還是接受了他。

我們就這樣在一起了。

戀愛之後,顧霆風整個人變得開朗了許多。雖然還是會有負麵情緒爆發的時候,每到這時候,我就充當了安慰他的角色。我的安慰起到了鎮定劑的作用,在我的安撫下,他就變得不再緊張失態。

大學比高中空閑了許多,我的時間很充裕,沒課的時候,我就去顧霆風的出租屋。

他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但又嘴饞,我從網上找各種各樣的食譜,學著給他做飯。

他媽媽來北京看他,見到他戀愛了,倒是沒反對,隻叮囑他別耽誤了考試。

這一年,顧霆風的心態很穩,發揮得很好,考上了北京某所知名院校。

收到錄取通知後,我跟顧霆風興奮得好多天沒睡好覺。

我們兩個人談起了甜甜的戀愛。

大學前兩年,我們的感情還算可以,就像普通情侶一樣。

但他讀大三,我讀大四那年,我忽然意識到了他有些不對勁。

4

顧霆風對我越來越冷淡。

都是愛情消亡是從分享欲消失開始的,我不知道這話對不對,但顧霆風對我,真的沒分享欲了。

以前,顧霆風是個超級愛分享的人:上了什麼課;看到了哪個明星;參加誰的講座;去哪裏玩了;午飯吃的什麼;看到好看的視頻,有趣的段子等等,他統統會發給我。

我們之前有著說不完的話。

可後來,他跟我的聊天次數越來越少,內容也變得越來越幹巴巴的:吃了,睡了,在忙。

我給他分享的各種段子,有意思的視頻,他很少回複我;也不再跟我分享他的近況了。

我想要了解他的近況,得去看他的各種社交賬號。

有一天,我在他的微博下,看到了一條奇怪的留言。

那天,顧霆風去吃了火鍋。

他把吃火鍋的照片發在了微博,有人給他留言問:“好吃嗎?”

顧霆風回答:“味道還不錯。隻可惜你吃不了辣。”

那人回複了一個“哼”的表情包。

看兩個人的對話,似乎關係不錯,我順勢點開了那個女生的微博。

看微博上的照片,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我猜測,應該是顧霆風的同學。

可是往下翻她的微博,我發現這姑娘發的微博,似乎都是在暗戀一個人:

“我隻是出現得比較晚。”

“我喜歡的樣子,他都有。”

“看了她的照片,忍不住吐槽:她何德何能呢?”

“偷偷許個願:希望那個女人盡快跟他分手。”

“追我的男生很多,可我就是喜歡你啊,我能怎麼辦?”

.......

我一條條微博翻下來,終於確定了這個女孩暗戀的人就是顧霆風。

在去年三月份,女孩發了一條慶祝生日的微博,配文:“我喜歡的男朋友視角。”

那條微博貼出了很多照片,有些是“男朋友視角”的人拍的,有些應該是其他人拍的,其中一張裏,照片的右上角有一個白色的身影,是我無比熟悉的,我的男朋友顧霆風。

而更讓我五雷轟頂的是,顧霆風也給她回複了一個“調皮”的表情包。

兩個人這算不算公開的打情罵俏?

看到那張照片,我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其實我早就知道,我是一個普通人,以後畢業了,找一份普通的工作,過著普通人的生活。而顧霆風如果進娛樂圈,想當演員、做明星,注定我們兩個人會在以後的日子裏漸行漸遠。

分手隻是時間問題。

可就這樣讓我跟他分手,我舍不得,我還愛著他。

如果說三年前,我對他的感情還始於顏值,停留在膚淺的表麵;經過三年的相處,這種愛意已經穿透表層,融入到更深的情感,就算現在他長得不好看,隻是一個醜八怪,我也不會介意。

我不想就這樣放棄這段感情,拿著那女生的截圖去問他。

顧霆風不耐煩地回答我:“我跟她能是什麼關係?你能不能別這樣疑神疑鬼的,她是我的學妹!”

又說:“我最近在準備一個劇組的麵試,壓力很大,你能不能別搞這些有的沒的來影響我?”

我知道,哪怕是考上了自己心儀的院校,他也絲毫沒有放鬆,畢竟競爭壓力太大了,狼多肉少。

他話說到這一步了,再追究下去,反而顯得我不懂事,我隻能忍氣吞聲,沒再說什麼。

然而鉚足了勁準備的麵試,顧霆風還是沒被選上。

那段時間,他的心情很糟糕,動輒就會跟我吵架,我隻覺得,我們的關係更疏遠了。

男女朋友的關係,也許早就名存實亡了。

畢業後,我找了一份新媒體的工作,月薪不算高,但公司的發展前景很好。

我租的房子比較偏僻,距最近的地鐵站將近兩公裏,每天上下班也挺累的,附近有個施工工地,很多店鋪都因為施工關門了,買東西也很不方便。

但房租還算便宜,更重要的是,這裏離顧霆風的學校不遠,坐公交隻有三站,步行大概半小時。

之前我學校在偏遠地區,跟顧霆風見麵非常不方便,每次都得坐好長時間的地鐵。

我們戀情正甜蜜的時候,他曾抱怨過,距離太遠,一周見一次,簡直跟異地戀沒什麼分別。

如今我把房子租到了離他學校不遠的地方,隻要他願意,我們每天都能見麵,但我們已經有一兩個月沒見過了。

我知道,我們的愛情已經不存在了,但我還是舍不得放手,想著能拖延一刻是一刻。

直到突然發生的一件事,徹底打破了我的幻想,讓我從這種虛無的自欺欺人中清醒過來。

有一天晚上,下班之後,我像往常一樣出了地鐵站回家。

一個男人突然叫住了我:“嗨,美女。我在地鐵上就注意到你了。能留個聯係方式嗎?”

我沒想到會被人搭訕,下意識地拒絕:“不好意思,不方便。”

原本我以為這隻是一次普通的搭訕,沒多想,也沒放在心上。

幾天後,我加班到快十點才下班。

這個時間段,已經過了地鐵裏的高峰期,地鐵裏的人寥寥無幾,我回家的那條路上,更是沒什麼人了,隻有昏暗的路燈。我也沒覺得害怕,畢竟在帝都,還是相當有安全感的。

等我走了這段路的一半左右時,突然有人拍我的肩膀:“美女,你有男朋友嗎?能交個朋友嗎?”

我回過頭去,在昏暗的燈光下,赫然就是前幾天找我搭訕的那個男人!

毛骨悚然,比大半夜走夜路遇見鬼還要可怕。

我尖叫一聲,拔腿狂奔!

如果說第一次遇見他,是意外邂逅;可今晚我加班到這麼晚,意外邂逅的概率能有多大?還是說他是在有預謀地蹲守?那他暗地裏觀察了我多久?他是不是曾經跟蹤我到出租房,已經知道我的住址了?這附近在施工,幾乎沒什麼人,如果他真的想對我圖謀不軌,我連呼救都找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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