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病逝後,父親迫不及待將外室和綠茶庶妹接進了家門。
一瞬間,所有人都能聽到庶妹的心聲。
她麵上對我百般敬重,可心裏想的卻是:
【嫡姐來的這樣遲,不會是心裏不歡迎我進門吧。】
【也是,她一身穿金戴銀,哪裏瞧得上我這種窮酸的庶女。】
【但不管嫡姐多討厭我,我都得忍著,不能叫父親為難。】
瞬間,父親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
可庶妹做夢也想不到,我是重生來的。
這一世,我勢要走綠茶的路,讓綠茶無路可走!
——
當父親領著一個妙齡少女來到我麵前時。
我就知道,一切又重頭開始了。
「璃兒,還不快來見見你的姨娘和妹妹。」
他滿臉喜氣的將少女向前一推,眼中半點不見發妻逝去的哀愁。
見我神情有些複雜,他又幹咳兩聲解釋道:
「你娘一直不準我納妾,為父隻能將她們娘倆養在鄉下。」
「實在是虧欠她們甚多啊......」
可我分明記得,當初是父親自己跪地發誓,說此生隻忠於娘親一人。
如今看來,不過是笑話一場罷了。
那少女長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拉過我的手就百般奉承:
「楚楚見過嫡姐~」
「早聽聞嫡姐是京中出了名的才女,今日得見,果然氣度不凡。」
她嘴上說的動聽,好似多麼姐妹情深一樣。
可我卻清楚的很,她這偽善的表皮下藏著怎樣一顆蛇蠍心腸。
很快,她的心聲就飄蕩在眾人耳邊。
【嫡姐來的這樣遲,不會是心裏不歡迎我進門吧。】
【也是,她一身穿金戴銀,哪裏瞧得上我這種窮酸的庶女。】
【但不管嫡姐多討厭我,我都得忍著,不能叫父親為難。】
瞬間,父親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
連帶著看向我的眼神,也充斥著不滿。
「璃兒,莫怪為父說你,今日是你妹妹回家的大喜日子。」
「我一早便派人通知你,讓你早些出門迎接。」
「可你呢?穿著打扮的如此浮誇,還姍姍來遲,不是存心讓你妹妹難堪嘛!」
說完,父親將袖子一甩,一副對我十分失望的樣子。
那外室趕忙撫了撫父親的胸口,火上澆油的說:
「老爺,你就別跟大小姐計較了,妾身覺得她一定也不是故意的。」
「她畢竟年紀小,又身份尊貴,難免恃寵而驕。」
這一句話,直接將恃寵而驕的帽子扣在了我的頭上。
前世,直到我死的那一刻。
我才知道,原來庶妹早就綁定了讀心術係統。
她可以任意操控所有人聽到的心聲。
在她跟姨娘的挑撥離間下,我被父親厭棄,被同伴疏離。
就連定好的婚約,也被她奪去。
最終落了個清白盡毀,眾叛親離的下場。
可這一次,我絕不會讓她再得逞了。
我親熱的回握著庶妹的手,露出大方笑容。
「父親,你誤會我了。」
「我一早聽說妹妹要來,特意給她備了份大禮,所以耽擱了些時間。」
說完,我朝身後使了使眼色。
婢女很快就會意,端著上好的衣料和金銀首飾呈了上來。
看著那些東西,庶妹麵上表現的十分歡喜。
可心裏卻嘀咕著:
【才剛見麵嫡姐就送如此貴重的大禮。】
【莫不是嫌棄我是從鄉下來的,沒見過好東西,故意羞辱我吧。】
果然,父親的臉色再次變的難看起來。
還不等他開口訓斥,我連忙搶先解釋了起來:
「我心疼妹妹從前日子過的清貧,所以特意備好了衣物為妹妹接風洗塵。」
「好歹從此以後也是林家的二小姐了,總是要體麵些的。」
「妹妹不會責怪姐姐來晚了,覺得姐姐是故意瞧不起你,想羞辱你吧?」
庶妹被戳穿小心思,笑容僵硬在了臉色,她趕忙將東西接過。
「怎麼會呢?嫡姐對我好,楚楚高興還來不及。」
父親看到我如此大方的接納庶妹,也滿意的點了點頭:
「好!好啊!璃兒不愧是我的女兒!夠大氣!」
「倒是你姨娘和庶妹是從小地方出來的,難免思想上小家子氣了些,你別在意。」
說完,父親意味深長的掃了姨娘一眼。
都是千年的狐狸,父親又怎會看不出姨娘在故意拱火呢。
而庶妹也咬了咬下唇,不甘的回了句:
「父親說的是,楚楚日後還得多跟嫡姐學學的。」
——
入府以後,父親領著姨娘跟庶妹在府中轉了一圈。
庶妹麵上不動聲色,懂事的跟在父親身後。
可心裏卻暗戳戳的念叨著:
【真羨慕嫡姐命好,有父親陪伴,天生就能住在這麼好的地方。】
【如果不是嫡母容不下我們,不允許我跟娘親進門。】
【或許我跟娘親也可以享福,就不用吃這麼多年的苦了吧。】
父親聽後,眼中頓時盈滿了愧疚之情,難免對娘親心生怨懟。
他摸了摸庶妹的頭,慈愛的說:
「是為父不好,從前讓你跟你娘吃苦了。」
「原本你也該跟璃兒一樣好好享福,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富家小姐。」
姨娘見狀,也故作委屈的撲進了父親懷中:
「老爺,我們不苦,妾身跟楚楚原本就是賤人賤命。」
「如今老爺肯將我們接回來,我們母女已經很感激了,哪敢跟大小姐比呢?」
我遠遠看著他們一家三口父慈女孝的畫麵,忍不住咬緊了牙關。
惡心,實在是惡心的緊。
但無論如何,戲還得繼續唱下去。
前世,庶妹和姨娘就是這麼利用父親的愧疚。
一點點挑撥我們的關係的。
那麼這一次,我偏要做的滴水不漏,讓她們沒有半點發揮的餘地。
「父親不必擔心,女兒一早就把房間給騰出來了,讓給妹妹住。」
「妹妹在鄉下吃了許多苦,以後她在這府中的吃穿用度,一律不會比女兒差。」
我笑的善解人意,這體貼大度的樣子,反而讓父親有些不自在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虛的看向我:
「璃兒,父親知道你識大體,可你好歹是嫡女,這樣做實在是委屈你了。」
「若是你娘泉下有知,定是要責怪我對你不公的。」
我心裏感到一陣譏諷,真難為他現在還記得娘親。
若是他真有半點顧忌娘親,也不會在娘親屍骨未寒之際,將外室接進家門了。
「父親,璃兒不委屈。」
「隻有這樣做,才不會叫外人覺得璃兒恃寵而驕,欺負了妹妹跟姨娘去。」
我將恃寵而驕四個字咬的格外重,姨娘的臉色一瞬間難看起來。
而父親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回過頭瞪了姨娘一眼。
「如今這樣安排,你們娘倆可還滿意?」
庶妹攪著手指,也徹底無話可說了。
畢竟我連房間都讓給她了,她還有什麼借口繼續裝可憐呢?
房間裏,可還放著我特意給她準備的大禮呢。
次日,庶妹的哀嚎聲幾乎傳遍整個府邸。
「娘!我的臉!我的臉!」
緊接著,姨娘也誇張的大喊了起來,巴不得全府的人都跑去看熱鬧。
我不緊不慢的打了個嗬欠,這才慢悠悠走了過去。
此時,庶妹的房門口已經跪滿了一堆人。
她雙手緊捂著臉,肩膀不斷聳動著,隱約可見臉上遍布著道道紅痕。
而地上,還散落著一地的梔子花。
「老爺,你要為我們的女兒做主啊!」
「也不知楚楚是得罪了什麼人,要這樣害她......」
姨娘說著,仿佛意有所指一般。
父親臉色陰沉,對跪在地上的下人們大發雷霆。
「你們到底怎麼伺候二小姐的!莫非因為她是庶女就輕慢了她!」
「若是被我發現是誰暗中搞鬼!我決不輕饒!」
庶妹一邊抽泣,一邊故作堅強的說:
「父親,莫要追究了,是楚楚自己不好。」
「我從小便對花粉有敏症,此事怨不得旁人......」
可她的眼神卻直勾勾望向了我,心聲響起:
【我不能告訴父親這花是嫡姐放的,否則父親定會責怪嫡姐的。】
【想來嫡姐也不是故意的,隻是嫉妒父親對我太好而已。】
父親自然聽見了她的心聲,立馬橫眉看向了我。
「璃兒,昨日楚楚的房間是你整理的吧。」
「虧為父還覺得你識大體,沒想到,你竟然心思如此歹毒!」
我垂下頭一言不發,忍不住露出了冷笑。
沒錯,庶妹不能碰梔子花,我就是故意讓她過敏的。
前世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她陷害,隻能打碎牙往肚裏吞。
可這一次,我還偏就要大方的承認下來。
——
「是,父親,這花是我放的......」
父親更加憤懣,揚起手就要往我的臉上扇。
可下一秒,我抬起頭已經是淚眼朦朧,委屈的樣子絲毫不輸庶妹。
「父親,我並不知庶妹過敏。」
「這花是娘親生前最愛的,我隻是把庶妹當家人,想與她分享......」
「若你覺得璃兒有錯,那璃兒甘願認罰!」
說著,我做出一副倔強的表情揚起了臉。
可父親這一巴掌,卻怎麼也打不下來了。
或許是想到了他跟娘親的過往,又或許是對我仍有一絲絲的父女之情。
他將手緩緩放下,一瞬間倒是清醒了不少。
父親回過頭看向庶妹,語氣冰冷:
「楚楚,你既然明知自己對梔子花有敏症,為何不丟出去呢?」
「璃兒也是一片好心,反倒被你們娘倆弄的烏煙瘴氣的!」
庶妹支支吾吾半天,答不出來。
她自是知道自己過敏,但依然選擇了留下花,無非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罷了,
父親這下也是心裏了然了,冷哼一聲後,便拂袖而去。
而姨娘跟庶妹的計謀沒有得逞,隻得咬牙切齒的瞪向了我。
我嗤笑一聲,這就忍不了了嗎?好戲可還在後頭呢。
約莫半月後,庶妹的臉才恢複原樣。
她一直在隱忍蟄伏,等待合適的機會繼續坑害我。
正巧這時女學興起,不管是有頭有臉的人家,還是平民百姓。
都會選擇送家中的女兒去讀書,好增長些學識和見識。
於是父親也大手一揮,將我跟庶妹一同送進了學堂。
學堂中,不乏有官宦人家的貴女,亦不乏有如我一般的商賈之女。
當然,還有少部分貧苦出身的女子,指望著靠讀書出人頭地。
眾人皆是一派其樂融融,互相交流著學習經驗。
庶妹直到半個時辰後,才姍姍來遲。
她氣喘籲籲的向眾人打了個招呼:
「抱歉各位,楚楚來遲了,沒耽誤大家吧。」
「原本想坐嫡姐的馬車一同來的,可不知為何,嫡姐先行一步了......」
「楚楚隻能徒步跑來,這才晚了些。」
這話一說出來,瞬間將我變成了眾矢之的。
她麵上乖巧溫順,心裏又再次響起:
【嫡姐平日裏就囂張跋扈,仗著自己有錢,最瞧不起官家小姐了。】
【雖然她討厭我,故意害我遲到,可畢竟我們是一家人。】
【我得幫嫡姐多關照一下大家,不能讓她們覺得我們林家難相處。】
前世,在聽到她的心聲後,眾人都疏離我厭棄我,紛紛避我如蛇蠍。
而庶妹則趁此機會,送上了自己親手繡的香囊收買人心。
一瞬間,她在學堂裏混的風生水起,大家都同情她心疼她。
卻把我當成了囂張跋扈,欺淩庶妹的壞人。
重活一世,我又怎麼會毫無準備呢?
在庶妹再次拿出自己的香囊,想做順水人情時。
大家卻並沒有選擇接下,反而看向她的眼神充斥著嫌棄。
庶妹或許做夢也想不到。
這一次受盡眾人排擠的人,可要變成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