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嘉曾經逼我跪在碎玻璃上,敲斷我手指,讓我粉身碎骨。
她媽是輔導員,肆意包庇,而我母親隻會怨我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重生後,我成了徐嘉嘉的婆婆。
看著她阿諛諂媚的樣子,我笑了。
天道好輪回,徐嘉嘉,你做好準備了嗎?
.
“擋什麼擋!她還怕丟人?”
照相機的閃光燈不停地閃爍,耳邊是男生們的起哄。
我哭著死死捂住身上的衣服,這是我最後的自尊。
直到打火機的火舌舔舐上我的頭發,灼熱的刺痛感讓我不得不鬆開捂住衣服的手。
一桶汙水兜頭而下,保住了我最後一點頭發。
“嘖,真惡心。”為首女生身著白裙,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漫不經心地轉著打火機。
“嘉嘉!求你放過我吧!”我哀哀地看向白裙女生,乞求她能放過我。
聽到我的苦苦哀求,她露出了惡劣的笑容:
“好啊,那你就在這玻璃渣上給我磕滿十個頭,我就放你走。”
我有些遲疑地看向那一地細碎的玻璃渣,光是跪在上麵就讓我痛不欲生,更別說十個頭下去,臉肯定就毀容了。
惡魔般的聲音再次從頭頂傳來:
“不會做選擇?沒關係,我幫你做。”
她把這句話說出來的一瞬間,我如墜冰窟,渾身發冷。
我慌不擇路地爬起來想逃跑,卻不小心一腳從天台邊緣踏空。
我尖叫著拚命揮舞手腳,隻有右手勉強扒住邊沿,整個人懸在十幾層的高空。
摔下去必死無疑。
“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徐嘉嘉慢悠悠地朝我走來,在我祈求的目光中,她露出瘮人的笑意。
她拿過一把生鏽的錘子,對準我的關節,一下,兩下……
手指劇烈疼痛,骨頭被一節節敲碎,在她得意的目光中,我再也抓不住最後的稻草,尖叫著墜入萬丈深淵。
“徐嘉嘉,你一定會有報應的!”
2
“媽,這是我給您燉的雞湯,您趁熱喝。”
聲音喚醒了我混沌的神誌,我努力睜開眼睛,看到麵前女人的瞬間,渾身僵住。
……徐嘉嘉?!
雖然她老了十幾歲,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我強忍恐懼,看著麵前泛著油光的雞湯,回想起前世她拽著我的頭發,將我摁進滾燙的水裏。
滾水將我燙的滿臉是泡,舌頭和嘴唇更是腫脹不堪,被他們拍照嘲笑。
而如今,她叫我媽。
“媽,您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徐嘉嘉諂媚的聲音傳來,我忽然覺得有些可笑,一直欺負我的人,原來也會有害怕的人。
即便這是夢也值了!
下一秒,我直接扯住她的頭發,掄圓了手給她一個嘴巴子:
“這麼油的雞湯拿來給我喝,你是不是想我高血脂,盼著我早死!”
徐嘉嘉被打得跌坐在地,雞湯撒了一身,燙紅了她嬌嫩的皮膚。
她愣了一瞬,捂著臉賠笑:
“媽,不是的,我這就給您把油撇出去。”
我認真打量著她的表情,她似乎不是裝的。
她怎麼會突然怕我?
我遲疑地看向旁邊的鏡子,鏡子裏的我白發蒼蒼,麵容陌生。
我重生了!
“媽,我將雞湯裏的油給你撇出去了,您趁熱喝。”
看著徐嘉嘉殷勤的樣子,我冷笑一聲,在接過來的瞬間鬆開了手。
啪!
碗摔碎在地上,滾燙的雞湯濺了徐嘉嘉一身,讓她不由得痛呼出聲。
我猛地站起身,拽住她的衣領,在她驚恐的眼光中,左右開弓,狂扇她十幾個嘴巴子:
“你個作死的小媳婦,連碗都拿不住,我看你是誠心想燙死我!”
“不是的,媽……我沒有。”她含糊不清地解釋。
但我仍無動於衷,直到她的臉被我打成了豬頭,我才鬆開了她。
即便如此,她臉上也沒有表現出半分怨懟,依舊柔弱可憐。
但我還是看到了她眼底閃過的一絲狠辣。
果然,徐嘉嘉還是那個徐嘉嘉。
我冷眼瞧著她:“把地上的碎碗片用手撿起來!”
她顫抖地伸出手去撿,我伸出腳踩在她手上,緩緩用力碾壓。
就像當年她拿錘子一根根將我手指敲碎一樣。
鋒利的碎片紮破她手指,鮮血緩慢地浸染在地上。
徐嘉嘉低頭強忍疼痛,這一刻,她脖子上的珍珠項鏈暴露在我麵前。
我瞳孔微縮,這是曾經我給媽媽買的珍珠項鏈!
怎麼會在她身上?
3.
“壞奶奶!你個老不死的!欺負我媽媽!我打死你!”
一個小豆丁衝了進來,臉上惡狠狠的表情和徐嘉嘉如出一轍,他不停地舉起寶劍刺向我。
對於這種熊孩子,我閉眼深吸了一口氣。
下一秒,我將他抱了起來,無情鐵掌不停地扇向他屁股。
重活一世,我誰也不想忍,即便是原身的親孫子!
看他哭得撕心裂肺,一旁的徐嘉嘉也心疼地直掉眼淚。
“媽!算了吧!明明還小,他還隻是個孩子,不懂事!”
孩子還小,不懂事?
我第一次被徐嘉嘉欺負時,帶著渾身青紫傷痕,鼓足勇氣告訴了輔導員。
卻換來了輔導員一句輕飄飄的:
“嘉嘉還是個孩子,小孩子之間的打鬧算什麼?你別這麼小肚雞腸,把心思放到學習上。”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班主任是徐嘉嘉的媽媽。
想到這,我一個巴掌衝徐嘉嘉打去,冷笑道:“小孩子不懂事,還不是你這個當媽媽的教的不好!”
徐嘉嘉被打的跌坐在地,豆丁人兒也號啕大哭。
“又鬧什麼?”
此時,一個俊朗男子不耐煩地走了進來,正是原主的兒子,宋城。
徐嘉嘉眼神一亮,像見到救世主一樣,泫然欲泣地偏頭,刻意露出自己被扇得紅腫的臉:
“沒事的,城哥,媽心裏有氣,拿我撒氣罷了。”
果然下一秒,宋城就朝我投來了不讚成的眼神。
我冷笑一聲,沒想到徐嘉嘉還是一壺碧螺春。
我抬起頭,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慘然一笑:“果然,娶了媳婦忘了娘,你也不問問你的好老婆教你兒子說了什麼,罷了罷了,既然你忘了媽,媽走就是!”
不就是綠茶嗎?
徐嘉嘉,我讓你看看,什麼才是攪家精婆婆!
4.
宋城一時呆愣住了,扯過一旁號啕大哭的兒子,嚴肅說道:“你剛才說奶奶什麼了?”
徐嘉嘉的臉色瞬間蒼白,連忙出聲:“明明,告訴爸爸,我們剛才沒有和奶奶說什麼啊!”
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過急切,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宋城。
看著徐嘉嘉焦急的樣子,我慢悠悠地補刀:
“小孩子是不可以說謊的,否則,奧特曼就不會幫你打怪獸了。”
奧特曼之神一出,明明徹底停止了哭泣,抽噎地說:“老不死的……”
宋城聽到這句話,臉都漲紅了,手上青筋暴起,猛地抽出腰中七匹狼的腰帶。
宋明明又被嚇哭了,慌忙跑到徐嘉嘉懷裏,衝著宋城喊道:
“要抽也要連我媽媽一起抽!我是聽媽媽罵奶奶老不死的!”
徐嘉嘉一時呆愣住了,慌亂地捂住明明的嘴:“你胡說什麼!”
我嘴角一抽,原身的孫子還真是孝出強大。
宋城滿臉愧疚地看向我:“抱歉,媽,是我管教不好。”
說完,他拽起徐嘉嘉的頭發將她拖了出去,樓下很快傳來拳打腳踢的聲音和徐嘉嘉的痛苦哀嚎。
我勾起唇角,將宋明明耳朵捂上。
稚子無辜,不能給他留下心理陰影。
果然,惡人自有惡人磨。
樓下徐嘉嘉的哀嚎聲很快變小了,突然,一道焦急的男聲參雜其中:
“宋總,您這樣打下去,夫人會死的!”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愣住了。
它漸漸地與記憶裏那個惡劣的男聲重合。
【擋什麼擋!她還怕丟人?】
5.
我飛速打開電視機,聲音調到最大,將宋明明反手鎖在屋裏。
我走下樓梯,徐嘉嘉已經被宋城打的一聲不吭了,麵前一個寸頭男人跪在原地。
他還在不停地哀求:“宋總,別打了,夫人真的快要不行了!”
“您看在小少爺的份上,饒了夫人吧!”
看著他哀求的樣子,我忽然想起,曾經我也是這麼求過他的。
可他是怎麼做的?
他索要了我作為學費的三千塊錢,但轉身還是將我狼狽不堪的照片發在了網站上,數不清的人瀏覽,在下麵發滿了嘲諷的評論。
我跑去質問他,他隻是惡劣一笑:
“我隻是答應你不發給別人,又沒說不上傳網站。”
想起曾經,我冷笑出聲,不顧這幅身體的年邁,跑過去飛踹一腳:
“你隻是我宋家養的一條狗,有什麼資格敢置喙主人的事!”
張恒從地上爬起,捂住胸口,虛弱地咳嗽兩聲看向我:“是我沒規矩了。”
6.
夜晚,我看著身邊熟睡的明明,歎了口氣。
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為什麼媽媽的項鏈會戴在徐嘉嘉脖子上。
篤篤篤,敲門聲傳來。
我打開房門,看到穿了一身卡通睡衣的宋城。
他見到我開門,立馬衝了進來,翻滾到床上。
我:???
宋城拍了拍床,露出撒嬌的神色:“媽媽,快來陪我一起睡啊!”
我:???
媽寶男?
媽寶男+暴力男,這buff疊滿了啊。
看著一大一小的宋家男人躺在我的床邊。
我扶額苦笑,隻能按照原身的習慣躺在床上。
看著他懷裏抱著的杯子占滿了一大個床,我皺眉,扯了扯,沒扯動。
他不滿的語氣傳過來:“媽,你幹什麼扯我的阿貝貝!”
我聽著那句“阿貝貝”,沒忍住嘴角抽了抽,心情複雜地看了一眼他。
一個霸總天天抱著阿貝貝睡覺……
不過……既然霸總是媽寶男,也就意味著我可以利用這一點?
我麵帶微笑地拍了拍宋城,用最溫柔的聲音說:
“乖兒子,你剛才說替宋城和徐嘉嘉擺平的事,是什麼事啊?媽媽很好奇。”
連我自己都沒發現,我的手心出了一層汗。
“沒什麼,一個賣煎餅的老女人罷了,腦子不正常,一直嚷嚷著自己女兒被徐嘉嘉欺負死了,要找女兒。我看她實在可憐,埋了她女兒後,給了10萬打發了。 ”
“沒想到她竟然把10萬塊錢砸到我臉上,說什麼她不要錢隻要女兒,真是不識好歹!”
宋城含糊不清地回答,顯然已經要睡了過去。
……賣煎餅的老女人?
時間仿佛靜止,我愣住了。
沒想到宋城也參與其中。
更沒想到媽媽會在我死後繼續找我。
胸口猛然間一陣刺痛,我難受的回不過神。
7.
次日一早,徐嘉嘉忙前忙後地替所有人布置早餐,一幅賢妻良母的模樣。
宋城的西式早餐,我的中式早點和宋明明的兒童餐。
看著她忙碌的樣子,我不由得嗤笑出聲,沒想到她也有這樣的一天。
原來都是指使我去給她買早餐,豆漿甜了不行,淡了也不行,冷了不行,熱了也不行。
輕則訓狗一般怒罵我幾聲,重則一桶涼水潑在我身上,還不允許我擦。
寒冬臘月我隻能忍著寒冷上課,眉毛頭發全都結出寒冰,甚至有一次高燒到40度,昏迷不醒,差點丟了命。
瓷碗裝在勺子上留下清脆的聲響,一道不合時宜的嘔吐聲打破了早餐的氛圍。
徐嘉嘉嬌弱地扶住餐桌,輕拍胸口,做嘔狀。
我挑挑眉,上下打量著她,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下一秒,她看向宋城,微微咬了下唇瓣,嬌滴滴地開口:
“恭喜你,城哥,你又要做爸爸了!”
8.
一語擊退千石浪。
好大兒宋城手中的刀叉掉落在盤子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驚喜地看向徐嘉嘉的肚子,半響,臉上變成了狐疑之色:
“不對啊,我很小心的,你是怎麼懷上的。”
我壓下眼底的不屑,還算他有點腦子,頭上都能跑草原了,這孩子當然不是你的。
頂著宋城懷疑的目光,徐嘉嘉臉色一僵,急切道:
“安全措施也不能百分百避免的。”
察覺到我審視的視線,徐嘉嘉得意一笑:
“媽,您高興嗎?我又懷了宋家的骨肉。”
聽著她頗有幾分炫耀的語氣,我看她就像在看一個傻子,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沒看到她想要的反應,徐嘉嘉有些失望。
但她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媽,你今天陪我去產檢吧,也好看看寶寶。”
我笑著答應了,我倒要看看她做什麼幺蛾子。
司機驅車將宋城送到公司後,再送我們去醫院。
而我卻在公司樓下見到了一個意外的人。
9.
女人瘦弱的身軀好似被風一吹就倒,沾滿油漬的衣服已經破了不少細碎的洞,她滿頭灰發,淩亂得虯結成綹。
她看到有車行駛過來,連忙放下了手中啃的饅頭,高高舉起一旁的牌子。
【宋氏集團夫人徐嘉嘉將我女兒欺負致死!我要替我的女兒討回公道!】
旁邊路過的行人嫌惡地捂住鼻子繞道而行,往前走過一段,才回過頭去,對著牌子指指點點。
宋城看到後,神情不悅,斥責一旁的司機:“警衛室那一幫人都是吃幹飯的?不知道把人趕出去!”
徐嘉嘉也強撐起笑意,和我解釋:“媽,那個老女人說的都是假的,她女兒是因為成績考的不好,自己輕生,她媽為了訛我才天天舉起牌子。”
我臉色一沉,我成績一直是名列前茅的,如果不出意外,絕對能考上頂尖大學。
也虧的徐嘉嘉能想出這樣一個說辭。
這麼多年騙騙自己也就算了,還想騙我?
宋城下了車,司機送我們去醫院,駛過一個公交車站時,我突然喊了停車。
徐嘉嘉不明所以:“媽?你怎麼了?”
我掃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下車,我要用車。”
徐嘉嘉神情一僵,連忙說道:“媽,您先用,您用完之後我在去醫院。”
我知道徐嘉嘉怎麼想。
她才不要坐公交車去產檢,人們都認識她是宋氏集團的夫人,要是她從公交車下來多丟麵子,怕是貴太太圈的人都會笑掉大牙。
徐嘉嘉向來會裝,她眼眶一紅:“媽,是不是我做錯什麼了?惹您生氣?”
“我改!”
我沒理會她,淡淡掃了一眼司機,司機立刻心領神會,將徐嘉嘉請下了車。
“媽,你不能這樣,我肚子裏還懷著您的小孫子呢!”
我置若罔聞,揮手示意司機開車。
徐嘉嘉滿眼不甘,直到車子行駛出去,我透過車窗向後望去,還能看到她表情猙獰,原地跺腳的樣子。
我回到公司樓下,拎著包走向瘦弱的蒼老女人。
明明才幾年未見,她的頭發已經全都白了,再也不見曾經淩晨四點起床準備擺攤的勁頭。
曾經那雙看向我時滿是嫌棄的眼裏,隻剩下疲憊和麻木。
聽到高跟鞋的聲音,她扭頭警惕性地看著我,似乎是意識到我的身份,慌亂地舉起比她還大的牌子,嘴裏嗚嗚嗚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雙眼通紅得要流出淚來。
我當場愣住。
……她啞了。
想起徐嘉嘉脖子上的珍珠項鏈,我發了瘋似的抓住了她的手,一遍遍問道:
“你的嗓子是不是因為徐嘉嘉!”
“對不對!”
10.
她愣住了,嗚咽著將我拽到她身後的帳篷。
說是帳篷,其實就是油布搭建的一個庇身所。
外麵下大雨,裏麵估計要下小雨。
桌子上還放著半碗清水煮麵條,早就坨成僵硬的一團。
她拿起一支隻剩下頭的鉛筆,在一張廢報紙上歪歪扭扭地寫道:
【我的女兒是被徐嘉嘉這個欺負致死的!她成績很好,很優秀,她不該就這樣被結束生命。】
看到文字,我眼眶一酸。
我媽原本不識字。
這些內容,大概是她一個字一個字對照著字典,扣著學出來的。
她之前從來不承認我的優秀,我將滿分的卷子捧回來,她也隻會說:“女孩學習有什麼用,將來還不是要嫁人!都怪你不爭氣!要你是個男孩,你爸爸就不會走!”
等我死後,她卻終於寫下了對我的誇獎。
“你的嗓子是怎麼回事?”我深吸口氣,聲音有些嘶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