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十歲那年我意外落水，險些喪命。

媽媽說，要不是弟弟及時喊人過來救我，我早就死了。

後來，我用盡所有去幫扶了弟弟一輩子。

甚至不惜在他故意殺人後去頂罪。

直到在獄中，媽媽的閨蜜來看望我，才說出了當年的真相。

“那年你不小心落水，其實是他在你身後推了一把！”

知道真相後，我回望這傀儡無能的一生。

最終含恨而亡。

再次睜眼，我重生回到了落水的前一天。

此時的媽媽還不知道，她兒子未來會變成殺人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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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媽媽，我要去遊樂園，我就要去遊樂園！”

男孩又哭又鬧的聲音讓我直接從夢中驚醒。

一睜眼看到床邊坐著的年輕的母子，我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胳膊。

這不是夢，我竟然重生了。

“我要是帶你去了，你姐肯定也要去，咱家沒那麼多錢。”

媽媽的語氣佯裝為難，她安撫地拍了拍弟弟的手：“媽下次一定帶你去。”

“都怪姐姐，”我七歲的弟弟聲音陰沉得像大人，“要是沒有姐姐就好了。”

我不寒而栗，突然什麼都懂了。

原來我重生回到了落水的前一天晚上。

那天我聽到弟弟的哭聲從河邊傳來，於是趕緊跑過去看看怎麼回事。

河邊看不到人，我轉身焦急地往河麵看。

沒想到下一秒就被股力量推進了河裏！

後麵的事情我就記不太清楚了。

隻知道我高燒一場醒來，媽媽殷切地看著我。

“要不是你弟及時喊人救了你，你的命就交代在那兒了！”

“慧慧你一定要記住你的命是弟弟救回來的，一輩子不能忘啊，你以後一定要對你鵬鵬好…”

弟弟一向調皮頑劣，但如果這次不是他，我就被淹死了！

我感動得紅了眼睛：“媽媽，我以後一定會對弟弟好的！”

自那之後，這件事就成了媽媽的口頭禪。

每當我不聽她的話時，她就會把當初的事情拿出來再說一遍。

說的次數多了，“對弟弟好”這個念頭也在我心裏紮了根。

小小年紀的我，在那時就下定決心，長大後一定要報答弟弟的救命之恩。

我努力學習，做完作業就幫媽媽帶弟弟，給他洗衣做飯。

工作後，我用自己攢的錢給他買房買車，自己卻苦哈哈地還著貸款。

還用盡了我的財力跟資源幫他找了份好工作。

結果在上班第一天他就跟同事發生了爭執。

他尾隨別人回家，在巷子裏捅死了對方。

那時候監控還未普及，弟弟騙我來到現場，硬生生讓我頂了罪。

法院判我故意殺人處以槍斃。

我想在臨刑前再看看我的家人。

最後卻隻有媽媽的閨蜜來送我最後一程。

白阿姨眼中含淚，麵帶不忍：“你爸媽說，怕這件事再連累你弟，所以他們就不來了…”

我渾身血液瞬間被凍住，頹然地跌坐在地上。

“其實你十歲那年意外落水，就是你弟推的！”

白阿姨在走之前告訴了我當年落水的真相。

“阿姨知道你是好孩子，隻是下輩子別再那麼傻了。”

白阿姨的話像是一記悶拳砸在了我胸口，震得我心神渙散。

我這輩子，真是笑話一場。

而這所有的起源，僅僅是因為媽媽以我為借口不帶他去遊樂場。

所以七歲的他理解為———

要是沒有姐姐就好了。

媽媽隻當弟弟說的這句是孩子氣的表現。

她捂嘴笑著說：“傻孩子，等她以後賺的錢全歸你，你就知道有姐姐的好處了。”

弟弟冷哼一聲，突然調頭用力拍打了幾下我的肚子。

好在他力量有限，還隔著一層厚厚的棉被，我倒是不覺得疼。

“行啦行啦小祖宗，別把自己的手打疼了。快睡吧，明天白亞萍過來一定給你帶好吃的。”

在黑暗中，我閉上了眼。

重來一世，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2.

“你看你，來都來了還帶東西千什麼！”

媽媽嘴上這麼說，但手上動作卻很快地接過白阿姨的東西。

弟弟早就迫不及待了，當著白阿姨的麵就把外包裝撕了。

“切，又是這些東西，我都看不上！”

弟弟把袋子亂翻一通，隨手把東西扔到地上就跑出去玩了。

白阿姨臉色有點尷尬。

“小婷，我最近才買了房，手裏裏不是很寬裕，下次我再帶點其他的。”

看到地上的東西後，媽媽的臉色明顯也不大開心。

其實白阿姨帶的零食不算差，是她太貪心了而已。

我默默翻了個白眼，她怎麼好意思嫌棄別人的東西？

她去白阿姨家做客，可是從來沒帶過東西！

白亞萍是媽媽以前的同班同學，也是她唯一的好朋友。

一直以來，她對我都很好。

能再次看到她，我真的很開心。

我將地上的東西拾起來裝好，用稚嫩地聲音說：“謝謝阿姨，慧慧最喜歡吃這些了。”

“去去去，回房寫作業去，我還有事跟你白阿姨聊。”

媽媽不耐煩地將我趕走，拉著白阿姨進屋了。

我隱約知道媽媽要跟白阿姨聊什麼。

但在此之前，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眼見弟弟出了門，我急忙跟上。

上輩子的落水之仇，是該報了。

我一路跟著弟弟來到河邊，他站在河邊左看看右看看。

過了會兒，他彎腰撿起一塊石頭往河裏扔去。

河麵濺起水花，弟弟哈哈大笑起來，“這水深，一定能淹死姐姐！”。

即使知道弟弟是什麼樣的人。

可年僅七歲的他做出這舉動還是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心裏一陣陣發寒，我握緊住提前藏好的木棒。

在他準備往回走的時候，我突然用力往前一掃！

他人小，走路本來就不穩。

被我這麼一絆，弟弟不受控製地往身後的河裏倒。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他掉進了河裏，比剛才扔石頭濺起的水花要大得多。

我抓緊時機爬到河邊，用木棍拍打著河麵。

他從哪裏冒頭，我就打哪裏。

媽媽很寶貝這個兒子，早早就讓他學了遊泳。

就這麼一會兒，不會威脅到他的生命。

我算好時間，趕在他精疲力盡之前丟掉了棍子離開。

再像上一世的他那樣，及時喊人來救。

“快來人啊，我弟弟落水了！”

這條河距離我家不遠，聽到我的喊聲，不少鄰居都跑出來了。

我媽也出來看熱鬧。

“怎麼了這是？”

在看到落水的是自己兒子的時候，她的臉色“唰”地變白。

她慘叫出聲：“我的鵬鵬啊！”

3.

場麵亂作一團。

我趁著混亂的時候回家把身上臟了的衣服換了藏好。

我看向鏡子中的自己。

唇邊的笑意，是暢快的！

前世丁鵬從早上就偷偷摸摸地瞄我，想必那時候就開始計劃這件事了。

當時我還笑著問他怎麼了。

結果最後等來的是他推我入水。

老天爺可憐我，給了我再來一次的機會。

那我也該讓丁鵬嘗嘗這滋味了。

弟弟被送去了醫院。

他到底隻有七歲，受不得這種驚嚇，路上的時候就說起了胡話。

媽媽心疼得直掉眼淚，看樣子恨不得替丁鵬受罪。

就連在縣裏打工的爸爸也趕來了醫院。

記得前世我落水，我媽沒掉眼淚，我爸甚至都沒回來看我。

原來不被愛是這麼地明顯。

我前世真是瞎了眼，會對這樣的一家人掏心掏肺。

其實我對爸爸也沒什麼感情。

畢竟在弟弟出生前，我一直以為他是不會笑的。

他不管家裏的事，也不盡丈夫跟爸爸的責任。

他隻認丁鵬是自家的人。

“王婷，你天天在家就是這麼照顧孩子的？”

爸爸衝過來就給了媽媽一腳，麵目猙獰得讓人害怕。

“我告訴你，要是我丁家的根斷了，你也死了算了！”

為了防止誤傷我，我向旁邊躲了躲。

白阿姨也跟我們一起來了，見我瑟縮還以為我在害怕。

她輕柔地從我背後撫了撫，示意我別怕。

我感激地衝她笑了笑，心裏驀地一軟。

不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白阿姨都是對我最好的人。

媽媽被這一腳給踹懵了，立刻就癱在了地上。

“鵬鵬也是我的心肝肉，我難道想出這種事嗎？”

“安靜！這是醫院不是菜市場，要吵出去吵！”

護士終於受不了這對夫妻，厲聲出來製止。

外人的話還是很管用的。

爸爸狠狠地瞪了一眼媽媽跟我，然後坐在診室外的長椅上。

不一會兒，醫生出來了。

“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

“病人已經醒了，等會兒我們會為他做一個全麵檢查，家屬先去交下錢吧。”

聽到交錢，爸爸媽媽的臉色僵了一瞬。

我眯起眼睛，打量著這對夫妻的神色。

我知道家裏沒有多少錢。

媽媽隻會打麻將，爸爸花錢大手大腳，能存下的錢也僅夠一家人的溫飽而已。

果然，他們又吵架了。

“我每個月寄回家的錢都被你花了吧，你把錢給我吐出來！”

我媽正捂著臉嗚嗚地哭，看上去似乎又被打了。

“好啊！這些年我辛辛苦苦為家操持，為你生兒育女，你就這麼對我？我不活了！”

她尋死覓活般往前撞，一頭紮進了爸爸的懷裏。

爸爸冷著臉把她推開：“去去去，要死死遠點！”

白阿姨終於看不下去了，她起身上前阻止。

“小婷我這有錢，先借給你。”

我的眼皮突然跳了跳，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媽媽一把拉住了白阿姨的手，就像是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亞萍，你也看到我家的情況了，你就把慧慧給買走吧！”

4.

前世，媽媽看出白阿姨很喜歡我，就想讓我認她當幹媽。

她說白阿姨不會結婚，等她死了她的房子就是我們家的。

那時候的我理解為他們是不想要我了，所以死活不同意。

雖然白阿姨對我很好，但我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爸媽跟弟弟呀。

那我怎麼能認別人當媽呢？

這事兒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沒想到我媽還惦記著這件事，甚至變本加厲。

她說，她要賣掉我？

多可笑的母女情。

上輩子為了她能開心，我奉獻了我的一切給弟弟。

結果連最後一麵她都吝嗇見我。

天底下再沒有我這麼蠢這麼傻的女兒了。

好在我還有選擇人生的機會。

“小婷！”白阿姨小心地看了一眼我，“慧慧又不是物品，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

“她一個丫頭懂什麼啊，現在最要緊的是躺在裏麵的鵬鵬啊！我們家沒那麼多錢，就算欠了也換不起啊！”

媽媽一副破罐破摔地模樣。

還不起錢都能這麼理直氣壯，也隻有她一個人了。

“我知道你喜歡這丫頭，就行行好把人領走吧，我隻要我的鵬鵬平安！”

爸爸一聽這話，也立馬站到了媽媽身旁。

“是啊亞萍，養女兒不費什麼錢的，過幾年她嫁了人你能拿一筆彩禮，老了你也有依靠，多劃算的買賣啊！”

重生後為了防止自己心軟，再重蹈上一世的悲劇。

我每天都會提醒自己。

這個家沒人愛我。

但當我親耳聽到父母這麼說的時候，心臟還是一抽一抽地疼。

都說骨肉血親。

可我的父母就像是在菜市場，把我當做蘿卜青菜一樣“賣”掉。

“可是...”白阿姨猶豫著。

“慧慧，給我過來！”

媽媽忽然打斷白阿姨的話，嚴肅地喊我過去。

我垂下眼眸，將所有不符合我年齡的情緒收斂起來。

“媽媽，怎麼了？”

“慧慧，我問你，你願不願意給白阿姨當女兒？”

媽媽的語氣很正常，可藏在暗處的手卻在使勁地掐我。

我吃痛躲開，正好對上白阿姨的視線。

她的目光中有些忐忑，但更多的竟然是期待。

我舔了舔嘴唇，用孩子的聲音說：“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