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姨總把為我好掛在嘴邊。
她阻止我讀書,說找點打工才有出路。
後來,我找了個條件不錯的男朋友,很愛我。
她卻說,“人家條件那麼好,能真心愛你嗎,還不是圖你年輕好騙!”
最後我找份工作苟活於世,白血病卻在畢業那年找上了我。
她打著為我好的旗號,不讓我去醫院。
“醫院都是騙人,一點小傷小病就想把你的錢掏空,姨也是為你好。”
直到死我才知道,這些年我和我爹的錢都被她騙走了。
再睜眼,我回到了小姨家。
這次,我要讓這吸血鬼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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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劉米米,我得了白血病,快死了。
我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眼睛睜開都很吃力,隻能模模糊糊地看見眼睛紅腫、萬分憔悴的我爹。
自從我媽去世,我爹南下打工拚命掙錢,我們父女倆已經很久沒有單獨待在一起了。
我爹摸摸我的臉,哽咽:“米米,我對不起你,我應該多陪陪你,而不是在這段時間還去拚命賺錢。”
我現在也隻能搖搖頭了,沒有力氣再去安慰我爹。
我爹繼續跟我念叨:“你體質不好,爹這些年沒有照顧好你,幸虧有你姨,她也沒管我要什麼錢,每年就隻要十萬塊錢當你的生活費學費……”
什麼?十萬?要不是我沒有力氣,我能震驚得直接跳起來。
別說十萬了,這些年我住我姨家,每年花費一萬都不到,哪兒整出來的十萬?
“可惜我的閨女沒有福氣,我沒本事,出不起那骨髓移植的100萬,最後和你姨一塊湊了50萬,隻能給你做保守治療,是爹的錯……”
什麼保守治療?我不是住了一個星期的院就聽我姨的話回家等死了嗎?
啥醫院也不可能一個星期花了50萬吧!
我本來已經認命了,卻被我爹扔的一個又一個的炸彈炸得粉碎。
這會我咋還能不明白呢?
我爹和我,讓我姨坑了20多年,我爹累了半輩子,最後麵臨喪女之痛。
而我,被我姨給不當人似的使喚了十多年。
病痛的折磨、遲來的真相讓我快要吐血。
我緊緊攥著我爹的手,渾身都在顫抖。
爹嚇到了,連忙喚我:“米米,你咋了?”
我好想把真相全部告訴我爹,告訴他這些年我姨對我並不好,告訴他我姨有多惡毒,可我又怕我爹後半輩子都活在沒有親自照顧好女兒的愧疚裏。
我用盡最後的力氣,死死地盯著我爹,看他眼角的皺紋,布滿歲月的痕跡。
我爹一直看著我哭,他應該也預料到了什麼,哭得愈發難過。
我的意識漸漸開始模糊,我是要離開了吧,可這一輩子,好多遺憾啊。
恨我姨的同時我也好恨自己。
為什麼這麼懦弱無能?為什麼這麼愚蠢可笑?
我姨應該跟我一起去死,我這麼死了,多便宜她啊。
可我隻能無助地躺在床上。
死神最終降臨了,我就這麼含恨而終。
2.
就在我以為我要陷入無盡的黑暗時,我又聽見了我姨的聲音:“劉米米,快起來,考這麼差,睡什麼睡!”
伴隨著獨屬於她的生猛的一推,我睜開了眼睛。
就在我還處於怔愣之時,我姨已經開始上手掐我了。
她掐起我手臂上的一塊肉,用力一擰,疼得我呲牙咧嘴。
我知道了,我重生了。
可能上天看我恨意太濃烈了吧。
“你瞧瞧你,平時就不努力,考出這個成績自己預料不到嗎?還一副傻了的樣子?裝給誰看啊你!”
無視眼前一臉橫肉的凶悍婦女,我爬起來走到了日曆前。
看著上麵的2014年6月25日,差點掉下淚來。
太好了,一切還沒有成定局。
我姨對於我的目中無人非常的生氣,簡直怒火衝天:“翅膀硬了啊你,你自己說說你考這麼個分數你咋辦?你要咋上一中?”
3
我的中考分數差一中分數線兩分,真不是我不努力。
本來我天賦就很一般,我姨開了個早餐攤子,平日裏天天淩晨三點半叫我起床幹活,七點鐘再趕去學校上課。
上課時,我困得恨不得拿個牙簽撐住眼皮,不讓它們合上。
都死過一回的人了,我還慫個啥?
我直截了當地說:“十分之內都可以交錢進一中,我初中老師說的。”
姨臉色一青:“劉米米,心疼心疼你爹,塞進一中得花好幾萬!”
和上輩子一模一樣的話術,拿我爹綁架我。
我那會兒覺得我姨說得對,轉身進了本科率不足百分之五的九中。
為啥呢?
因為我的分數在九中能免學費,而且每個月有二百生活補貼。
我姨說,這樣能減輕我爹的負擔,而且是金子在哪裏都能發光。
當時真是腦子被驢踢了,也怪我姨太會忽悠。
我在心裏冷笑,反正高低你每年得收我爹十萬塊錢。
我不花,還不是進了你的口袋。
我作出為難狀:“姨,那我找我爹商量商量吧!”
對了,我沒有手機,我姨美其名曰手機會影響我學習,我爹一想也有道理,十分讚同。
我也曾提過想要個老人機,我姨說我爹平時很忙很辛苦,讓我不要打擾他。
還質問我是不是談戀愛了,想要手機跟人聯係。
我隻好作罷,平時聯係我爹都得通過我姨。
我姨更僵硬了,半晌十分不情願地把手機遞給我。
我爹當然舉雙手雙腳讚同,還高效率地從廣東趕回來,幫我辦理好了一係列手續,我隻需要等到開學去讀書即可。
因為一中離我姨家太遠,走讀並不現實,於是我成功地讀上了我夢寐以求的寄宿,讓我姨咬牙切齒了好幾天。
但畢竟我爹是我姨的頭號搖錢樹,她在我爹麵前臉上的假笑都快裂開了,看得我直犯惡心,腦子裏全是她上輩子作的惡。
上輩子我在九中讀高中,九中也天時地利人和地剛好坐落在距我姨家一千米處。
我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讀寄宿,也從未想過要讀寄宿。
我自然而然地成了家裏的“頂梁柱”,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
早上不到四點起來和麵炒餡熬粥,晚上十點回來收拾堆成山的廚具。
而我姨和她的乖兒子,在各自的房間裏呼嚕聲震天,我稍微有點動靜吵到了他們還要挨訓。
現在回想起來,簡直是比十八層地獄有過之而無不及。
4
我爹要走的前一天跟我打商量:“米米,你的現在要讀寄宿了,我給你一張我的卡,每個月一號打固定的生活費,這樣比較方便,你看可以嗎?”
我爹商量這些從來不會避諱我姨,就坐在我姨家大廳裏說。
盡職盡責的姨當然不會缺席,老早就端坐在沙發上聽著了。
姨當時的臉色可以說是青紅交加,豐富極了。
我在心裏拍手叫好,在我姨要開口的前一秒答應下來:“可以可以,這樣就不用麻煩我姨了。”
我姨:“不麻煩不麻煩,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米米,你自己保管能行嗎?會不會被偷被騙啊?姨擔心你餓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