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多年,陸遠對我態度愈加冷漠。
我終於覺得沒意思透了,將離婚協議甩到了他麵前。
可就在我們倆要簽字的時候,他突然按住我的手。
“昭昭,我們為什麼要離婚,你是不是在外麵有男人了?”
看著他那雙清澈的眼睛,我知道他不是陸遠。
22歲的陸遠魂穿到了30歲的他身上。
那是他最愛我的時候。
......
再抬頭,陸遠看向我的眼神明顯不一樣了,充滿著不解和迷茫,和30歲冷漠的陸遠完全不同。
“昭昭,你是不是有別的男人了,才要跟我離婚?”
房間裏突然沉默,我看著他張張嘴,半天開口說道。
“你有病啊。”
我倆消化了好一會才接受了魂穿的事實,莫名其妙又猝不及防。
22歲的記憶和現在不重疊。
他忘記了,想離婚的是他,出軌的也是他。
但是陸遠不相信自己會愛上別人。
他聽著感覺好笑,因為在22歲的他的認知裏,這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他看了看坐在他旁邊的嚴悅,又看看我然後冷笑“昭昭,這不會是你為了離婚,花錢請的演員吧。”
我有些無奈,偏偏在這個時候出岔子。
他不記得我們後麵的這8年是怎麼過來的。
大學的時候我們相識,畢業後共同創業,一起吃苦,擠在破爛的小出租屋裏。
那時候他滿眼愧疚,說以後一定要讓我過上好日子。
如果讓我回到那個時候,說陸遠會出軌,我也不相信。
嚴悅在旁邊感覺到不安,她像往常一樣想要拉陸遠的手,沒想到陸遠直接站了起來,帶著壓抑的不耐煩,眉宇間甚至還有些嫌棄
“你別碰我,我不認識你。”
嚴悅保持著伸手的姿勢愣在原地,然後一臉委屈,看向我的表情充滿不滿。
我實在沒忍住,不小心笑了一下隻不過是冷笑。
嚴悅看向我的眼神更不滿了,好像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但是笑歸笑,我對陸遠已經沒有感情了。
我眼看著今天的離婚是簽不下來了,站了起來。
“陸遠,離婚協議是你的律師起草的,所有的都是經過你的審核確認的。離婚也是因為你切切實實地說喜歡上了別人。”
我頓了頓又補充道“你不信,可以問問你周圍的人,總不能這麼多人都是我花錢買的。”
我轉身離開,手卻被陸遠拉住了
陸遠的臉上露出了我很久都沒看到過的樣子,迷茫不安。
我什麼都沒說,隻是甩開了他的手,好像是被我的冷漠刺痛了,畢竟22歲的時候,我從來沒有對他露出過這種表情。
他這些年扶搖直上,商場上殺伐果斷,這樣的表情確實很符合當年的他。
但是當年的他不是當年的我,我還是走了。
我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事發生在我身上,這比網絡上男主出車禍失憶了還狗血。
22歲的陸遠不認識任何人,他的記憶裏不認識嚴悅。
他隻認識我。
陸遠一如既往地聰明,即使不明白現在的狀況,但是好在他手下有不少培養的人,在周圍人的了解和帶動下他很快熟悉了公司的業務和情況,雖然還有些生疏,但是不妨礙他公司的正常運轉。
隻有一點他怎麼也適應不過來,他不相信自己會為了另一個女人要和我離婚。
即使他周圍的好朋友拿出照片,實打實地甩在他臉上,他還是怎麼都想不起來。
他不記得自己為了給嚴悅過生日,甚至鴿掉我們的結婚紀念日,在深夜為她準備滿城的盛大煙花。
他不記得自己為了和嚴悅在一起,對我說,是的,我喜歡上了別人,我不愛你了。
直到他看到自己手邊的戒痕,卻找不到我們剛在一起時他送我的對戒的時候,他顯得越發的無助。
那枚丟掉的戒指,和抹不去的白色戒痕是我們感情名存實亡的證據,讓他不得不相信。
8年後的他真的不愛李昭昭了。
甚至說在這八年裏,我們沒有兩情相悅,隻有相看兩厭。
他不相信這個事實,也不能接受。
八年前的他體會不到不愛李昭昭的感覺。
再次見到陸遠的時候他蹲在我家門口。
身上隨便地穿著一件體恤,腿上是寬鬆的牛仔褲子,這是他以前的一貫打扮,他像一隻大狗,頹廢地等待著我回家。
那一瞬間我好像回到了十年前,每當他做錯事的時候,他總會這樣,一臉的委屈和頹廢,而我也總會摸摸他的頭,跟他說我不生氣了然後我們和好如初。
但是我們有多少年沒這樣了?公司的事業起步後,他永遠是西裝革履,燙的熨挺的西裝看不到一絲褶皺,他一出場像是帶著主角光環的,讓人忍不住把視線放在他的身上,就連以前張揚的性格也收斂了起來,臉上再也看不出他的喜怒哀樂,走到哪都有人客氣道“陸總。”
他抬頭正好對上了我,和我手裏牽著的小星星,我們的女兒。
他應該不難猜出,畢竟周圍人應該已經跟他說了不少了。
總的概括來講就是,我們白手起家事業成功,有了自己的孩子,然後他愛上了別人,我們走到了離婚。
他反應得很快,想上前牽小星星的手。
但是小星星往後退了一步,躲在了我身後,他看著眼前的反應也頓住了。
手突然不知道該往哪放,顯得有些尷尬。
我低頭“你先進屋寫作業。”
小星星看看我又看看他,乖順地點點頭然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是我們的孩子是嗎。”他怯怯地開口
我神情冷淡點點頭。
“所以,我們當年的願望都實現了是嗎。”
算是吧,我回答得依舊很簡短。
畢業的時候我們窮得吃不起飯,其實那時候我家裏給我介紹了還不錯的工作,但是我還是堅定地選擇了和陸遠在一起。
都說畢業是分手季,我怕我走了,就再也看不見他了。
我們在那個隻有一扇窗戶的地下室裏,吃著每天永遠不變的泡麵掛麵,他會去煎個蛋然後放進我的碗裏。
我還記得那年冬天,下的第一場雪,我們圍著被子看著室外飄落的雪花。
“我們會結婚有小孩嗎?”我問著所有小情侶都會問的問題。
“會”
“我們會有自己的家嗎?”
“會”
“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嗎?”
“會”
眼前的陸遠看著我,自從22歲的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眉頭就沒鬆開過。
“昭昭,我不明白,我一直的夢想就是,我能給你好的生活,我能風風光光地娶你,我們有自己的孩子和家可是……”
可是為什麼,這些都實現了,結果卻和他想得不一樣呢?
他猜中了開頭,但是事實上的結果,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的。
從他來到這個世界開始,我就沒有給他好臉色,而我們的孩子對他也是像陌生人一樣。
他極力地想回想,但是什麼記憶都沒有,最後隻能求助我,看向我的眼神裏是真心實意的不解和著急。
他語氣痛苦地問我“昭昭,我們為什麼會走到今天,他們跟我說了那些,拿出來了我想都不敢想的照片,可是我還是不相信。”
“他們說我是為了那個女人才跟你離婚的,但是我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我會愛上別人。”
“離婚協議我看過,那些對你很不公平,我怎麼可能會這樣對你。”
不明白嗎?
其實我也不明白。
八年前陸遠最大的夢想就是娶我。
但是八年後的陸遠親手捏碎了他八年前的夢。
他的夢想變成了給嚴悅一個名正言順的名分。
愛情故事的開頭總是那麼的相似,我們也不例外。
我是班裏沉默寡言的女同學,他是耀眼的學生會會長,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引起他的注意的。
隻是在某一天他突然問我,能不能做他女朋友,而我也是簡短地說了兩個字,有病。
然後他就在一群人的哄笑中紅著臉退場。
少年的愛總是明目張膽又熱烈,那天後他總是出現在我眼前。
上課我不小心睡著時,他會用自己的身子擋住窗戶。
體測跑步時他在旁邊拿著水陪跑。
每天早上雷打不動地帶早飯。
當有人遞情書時,他在旁邊氣得幹瞪眼卻不能做什麼。
每次緊張地看我拒絕,就怕我一開口就是同意。
看我拒絕後他總是很得意,至少暫時還沒有人能搶走他的位置。
“李昭昭,我們一定會在一起的。”
而我還是雷打不動地回他,神經。
我本以為他會知難而退,但是他卻這樣堅持了半年,並且毫無怨言。
直到有一天下大雨,興趣社團團建,我被困在了山上。
山上的路濕滑我崴了腳,靠在一棵樹上動彈不得。
那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手機也沒有信號,沒有人發現我已經掉隊了。
但是陸遠一個人拿著手電筒,在山裏一遍一遍地喊著我的名字,硬是找到了我。
我問他是怎麼找到我的。
他說他已經爬了兩個來回,想著把這個山爬遍總會找到我。
我們順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陸遠是個很合格的男友,至少在那些年裏,我都挑不出什麼毛病,他從來不會讓我帶著情緒過夜,主打一個有事當場解決。
就算我們吵架,每次也都是他低頭。
記得有一次我們出去旅遊,在路上因為路線分歧而吵架。
一路上我們氣得一句話不說,但是路過小吃攤的時候他還是看出了我的想法。
他的臉上明明還帶著怒氣和壓抑,但還是熟練地買了我愛吃的幾種口味,然後塞我手裏
“吃吧,大饞丫頭,先說好,我可還沒消氣。我是怕你一會沒力氣跟我吵架,說我占你便宜。”
如果從頭再來,讓我再選一次。
我想我還是會選擇跟著他一起創業。
因為那時候陸遠對我的好無可挑剔。
那時候的陸遠可以望著一碗清湯麵流淚。
“昭昭,我一定不會辜負你。”
後來他確實做到了,隻是遇到了嚴悅。
他的好不再是隻對我一個人了。
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
其實我對嚴悅的名字不陌生。
一開始的時候陸遠還主動跟我提過幾次,他經常跟我抱怨,公司新來了個實習生,名校畢業,但是實踐能力太差,老是出錯。
等過了實習期就讓她走。
然而沒過多久,就變成了。
“昭昭,我發現嚴悅雖然實踐能力不強,但是對項目的理念跟我竟然出奇的合拍,我想留下來考察考察。而且你不知道,她有時候撅起來很像大學時候跟我吵架的你。”
我當時隻是笑。
合拍嗎,我想他可能忘記了,在最開始創業的時候是我一直陪著他。
那時候他說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懂他的人。
在他過不下去,想要退縮的時候,是我一次又一次地支持他,甚至拿出我的全部錢用來投資他的項目。
那時候我欠了很多債,但是都沒有告訴他。
因為我相信他會成功,比他自己更相信。
隻是我沒有想到,嚴悅這個名字成了我們十年感情中的一個裂縫,然後越扯越大。
我和嚴悅的第一次見麵是在一個慶祝晚會上。
那是陸遠創建公司以來,再破新高的一個大單,意味著他的地位又一次上升,在圈子裏的名聲也更響。
我去的時候酒會基本上要結束了。
幾個人忙著最後的收尾,拍合影。
一排人站在那裏,陸遠站在c位,而嚴悅站在他旁邊。
在快門按下的時候,嚴悅看向陸遠,眼睛裏是抑製不住地欣賞。
“哎?嫂子來了,嫂子來合個影吧。”陸遠的合作舍友發現了我。
我在遠處頷首,然後緩緩地走向陸遠。
在走向陸遠的過程中,我看到了嚴悅眼神裏的打量和觀察,眼神交彙處是別人看不出來的較量。
我想這也是女生之間一種莫名的默契。
而她沒有任何扭捏和拘束,落落大方“你好,我是嚴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