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的青梅是個天才，即便在高手雲集的理科實驗班，仍然能常年霸榜第一。

直到一頭紅發的沈奕出現，楚月笙淪陷了，她開始逃課，學著沈奕的樣子，抽煙喝酒打架樣樣不落。

我告訴了她的父母，他們把沈奕轉走。

她沒說什麼，如願考上心儀的大學，前途似錦。

可新婚之夜，她卻親手把匕首送進了我的胸口。我這才知道，她從沒忘記過沈奕。

看著她放火燒死了我的父母，我慢慢咽氣。

再睜開眼，我回到了高三。

楚月笙，這次，你就盡情墮落吧。

...

我死在新婚之夜。

當時我剛送走賓客，滿心歡喜走進婚房，迎接我的卻是冰冷的匕首。

楚月笙的眼底滿是恨意，像是不解氣，她甚至轉了轉刀柄。

我強忍著劇痛，半跪在地上，抬頭看向始作俑者。

“笙笙，你這是......在幹什麼？”

“別這樣叫我，你不配。”她蹲下來，欣賞我痛苦的表情：“你當我不知道嗎？當初是你告訴了我爸媽，他們才會把沈奕弄走的。”

說到這，她開始瘋癲地大笑：“你知道嗎陸澤川？阿奕他結婚了，我們這輩子再也不會有可能了，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沈奕，我想起來了，是那個高三和笙笙早戀的男人，她竟然還沒忘了他。

血越流越多，我感覺到身體在一寸寸變冷，但還是掙紮著想要一個答案。

“笙笙，認識這麼多年，你真的一點都不愛我嗎？”

“陸澤川，跟你在一起的每一秒都讓我覺得惡心，因為你喜歡我，你就硬生生拆散了我和阿奕，你怎麼還不去死啊？”

從小到大的交情，卻比不上她和沈奕認識的一個月，我的心徹底涼了。

楚月笙還繼續刺激著我：“忘了告訴你，我在今天的菜裏下了藥，你們陸家人，一個也別想逃。”

我瞬間爆發，用盡最後的力氣抓住了她的手臂：“你瘋了嗎？我爸媽可是拿你當親女兒疼啊，你為了一個男人就要害死他們？”

她輕易甩開了我，神情愉悅又癲狂：“他們都是幫凶，這是你們欠我的！”

是我太傻，竟然企圖喚醒一個瘋子的良知。

短短幾分鐘，她不斷刷新我的認知，曾經的愛意也消耗殆盡。

我終究無力回天，慢慢合上了眼睛，火光四起，我仿佛聽見父母的呼救，恨意湧上心頭。

楚月笙，如果再來一次，我絕對不會多管閑事

死後我墜入了無盡的黑暗，耳邊卻傳來聲音，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旁邊的同桌正擔憂地看著我：“澤川，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我叫了你好幾遍你都沒醒。”

我有點茫然，環顧四周，才意識到這是高三的教室。

不可思議，我竟然真的重生了！

還沒等我整理好思緒，上課鈴響了，楚月笙一臉羞澀走了進來。

我抬頭看了看電子屏上的時間，12月7日。

沒記錯的話，現在她已經為了沈奕做了許多出格的事，馬上就要在一起了。

想到死前楚月笙的話，我更是憤怒。

上輩子算我識人不清，我也已經付出了代價。

這一次我不會再插手了，楚月笙，讓我看看你夢寐以求的幸福，到底能持續多久吧。

果然，放學後，此時本應跟我一起回家的楚月笙沒有出現。

我獨自一人回家，卻不覺得孤獨。

上輩子為了讓她過上好日子，我不靠家裏，拚命工作，才勉強有了一席之地。

好不容易熬出頭，卻被一刀斃了命。

我正在沉思，卻聽到巷子裏傳來打架的聲音。

拳拳到肉，哀嚎聲不絕於耳，不一會就出來幾個凶神惡煞的人，落荒而逃。

耳熟的聲音從巷子深處傳來：“沈奕，你剛剛打架好帥啊！”

沈奕笑了一聲：“好學生，你也看到了，我可不是什麼善人，你真的要和我在一起嗎？”

“真的，沈奕我喜歡你，我可以為了你放棄一切。”

“包括你的成績嗎？我們差距那麼大，你舍得嗎？”沈奕語氣吊兒郎當，像在對待一件感興趣的玩具，聽的人卻當了真。

楚月笙不假思索：“當然，我早就厭煩這種循規蹈矩的生活了。”

“那好吧，女朋友。”

聽著中二的對話，我上輩子就是輸給了這種人嗎？真不值啊！

我一直以為是沈奕誘哄了她，卻沒想到，前世我捧在手心的玫瑰，也許早從根上就腐爛了。

我想得太入迷，沒注意到裏麵的人已經出來。

楚月笙看到我有些慌張，但還是義無反顧握緊了男朋友的手。

“澤川，今天的事不準告訴我爸媽。”說完便匆匆而去。

我輕聲笑了笑，好戲還沒開演，我當然不會叫停它。

之後的高三好像沒什麼不同，家、學校、食堂三點一線，雖然很苦，但也很充實，每個人都在為了自己的夢想奔跑。

沒了楚月笙，加上重生的金手指，我穩定進步，很快成了年級第一名。

班裏的同學也察覺到了異樣，畢竟之前，我和楚月笙可是形影不離。

有人也拐著彎問過我，但都被我打發走了，在這個成績為王的班級，年級第一的墮落當然引人注意。

不過沒多久他們也都知道了原因，大概壓抑久了，楚月笙從來沒想過遮掩。

很多次放學，外麵總會有一堆混混在等著她，齊刷刷喊她大嫂，為首的正是一個紅發青年。

她熟練地跳上機車，吹著口哨，在眾人的注視下，揚長而去。

平心而論，沈奕的外貌的確出眾，張揚肆意，難怪學校會有那麼多迷妹。

可這種叛逆在我看來無比幼稚，隻貪圖一時的虛榮，絲毫不考慮自己的未來。

我很清楚我想要的是什麼，更不要說上輩子還見過更廣闊的天地。

成績下降太明顯，加上楚月笙轟動全校的戀愛經曆，老師終於發現了異常。

他們兩個都被叫到了辦公室。

也許是以前裝得太好，老師沒看透楚月笙的本性，還在好言相勸。

“笙笙啊，老師知道你們這個年紀，心動很正常，可你能不能為你的未來著想著想，等你高考完想怎麼談都行。”

沈奕站得七扭八歪，嘴裏的口香糖都沒吐出來，嬉皮笑臉地說：“老師，你整天就會前途未來的給我們灌雞湯，我們現在談戀愛不很正常，電影裏不都是這麼演的嘛，不瘋狂一下怎麼能叫青春呢？”

老師也生氣了，狠狠拍了下桌子：“沈奕你給我好好說話，好好的女孩子都讓你給帶壞了。”

卻沒想到楚月笙這時還護著他：“老師，是我自願的，我是真的很喜歡沈奕，你不要怪他好不好。”

老師恨鐵不成鋼：“可你看看你的成績，這才多久，你已經掉到一百五十多名了。”

楚月笙也不耐煩了：“成績成績，你們就知道成績，我那麼大了，放縱一次怎麼了？”

老師也是被好歹不分的態度氣著了，指著他倆，讓他們滾出去。

而我來拿競賽試卷，剛好目睹了一對苦命鴛鴦對抗全世界的“真摯感情”。

我拿著試卷往回走，沒想到剛從辦公室出來，兩人竟然就旁若無人地在親熱。

我扭了扭頭，想要避開，卻被沈奕叫住。

“陸澤川，別走啊，聽說你是現在的第一，怎麼連親個嘴都不敢看。”

楚月笙在他懷裏羞紅了臉，也沒有出聲反駁。

我不準備搭理他，徑直走過去。

他像是沒了麵子，惱羞成怒：“年級第一就這麼點肚量嗎？因為我搶了你喜歡的女孩子，就連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了。”

我比楚月笙大一點，青梅竹馬，在過去的時光裏，我一直充當哥哥的角色，無微不至照顧她。

從前的楚月笙活潑可愛，冰雪聰明。

相處中，我慢慢有了不該有的心思，我一直以為她不知道。

可現在看來，她很清楚我的感情，隻是吊著我罷了。

沈奕還在繼續挑釁：“就你這麼慫，連表白都不敢，怎麼配得上笙笙，你說是吧？”

楚月笙也配合地笑了笑：“澤川，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每天規規矩矩，隻會死讀書，跟你這樣的人在一起，有什麼樂趣可言。”

原來這就是她拒絕我的原因。

我回過頭，看向故作甜蜜的兩個人。

“這就是你口中的自由嗎？打架逃課喝酒，伯父伯母培養了你這麼久，就是讓你到學校當混混嗎？”

戳中了她的痛腳，楚月笙心虛了，但還在虛張聲勢，嗓門拔高惡狠狠道：“陸澤川，我最煩你這副正經說教的樣子了，敢情全世界就你自己是對的嗎？”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我早該想到，有些人是怎麼都養不熟的。

“那我祝你們幸福。”

第二天，楚月笙的爸媽就被請到了學校。

這段時間他們一直在外地出差，沒了我的告發，他們當然不知道楚月笙幹了什麼好事。

他們到學校時還一臉不可置信：“宋老師，笙笙向來聽話，是不是你們搞錯了。”

老師無奈地說：“我也希望是搞錯了，我管不了了，你們自己瞅瞅那小子給笙笙灌了什麼迷魂湯。”

楚月笙看到自己的父母還有點害怕，倒是沈奕還是那副散漫做派。

“阿姨，我們自由戀愛，你也不能無緣無故拆散吧。”

伯父好言勸道：“不是不讓你們談，隻是先分開一段時間，等你們高考完了再接觸也是可以的啊！”

“你說的什麼鬼話，等考上了好大學，你難道不會讓你女兒把我甩了？”

楚月笙竟然還讚同：“對啊爸，我要是好好學習，大學我跟阿奕肯定要異地了，我不想跟他分開。”

他們沒想到懂事的女兒竟然變成這個模樣，怒吼道：“他難道就不能努力跟上你嗎？”

沈奕無所謂說道：“我交女朋友是為了開心，如果這麼累，還不如不談呢！”

楚月笙擔心地抓住他的胳膊：“不行阿奕，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他們氣得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一個衣著破舊、麵目滄桑的男人小心翼翼敲響了門。

沈奕回頭一看突然發火了：“誰TM叫你來的？”

男人拘謹地站在原地：“宋老師說你在闖了禍，讓我來看看，小奕，你在學校要聽老師的話啊。”

大概家世被揭開丟了麵子，沈奕的戾氣更重了：“你個破開車的憑什麼管我！”

楚父楚母都看不下去了，質問自己的女兒：“笙笙，就這樣一個窘迫易怒的人，你真的要為了他毀了你的一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