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黑暗中他深沉的眸子凜然而鋒利，一字一句的說：“隨便你跟誰結婚，隻有一點，把孩子給我！”

棠恬掙不開他的手，眼睛漸漸紅了。

“那是我和莊鶴的孩子，為什麼要給你？”

“洛熹熹。”商焱低啞的念著她曾經的名字，仿佛在壓抑著什麼，

“你的醫療記錄沒那麼難查，孩子什麼時候懷上，你跟我都很清楚。”

煙草味混合男士高級香水味，無形的壓迫感將她包裹的密不透風！

她窘迫的躲無可躲，下意識的別開臉，“你和洛皎皎也會有孩子的，為什麼要跟我搶？”

他極輕的笑了聲，“我不會再有孩子。”

什麼？

棠恬來不及追問，便聽他說：“女兒可以留在你身邊，但是我有條件。”

“你永遠不可以結婚，如果不聽話......”

他微微俯身，嘴唇貼著她耳畔，“我會讓你再也見不到她！”

“你要做什麼！”

關乎女兒，棠恬心中生出怒氣，她猛地轉過頭，隻聽商焱悶哼一聲，捂著下鼻子退開點距離，左手依然死死攥著她的胳膊！

棠恬額頭也疼，她懵了幾秒，立刻硬氣起來，“你、你敢跟我搶女兒，這就是下場！”

商焱鬆開手，暗夜裏隱約看到掌心有團黑漆漆的東西。

“你流血了！”

棠恬急忙摸外衣口袋，摸到一團軟糯的布給他擦鼻血。

“糟了，這下說不清了。”

商焱聲音悶悶的：“你想說清什麼？”

她捂著他的鼻子，“人好好的怎麼會受傷？”

他盯著她，“棠恬，你跟我，一輩子說不清。”

商焱丟下話走了。

棠恬全身無力的靠著大樹，好像打了場硬仗。

回到主樓，正撞見洛皎皎急匆匆的往外走。

路過時四目相對，棠恬發現她眼睛是紅的，顯然剛哭過。

她停下腳步，眼神複雜的看著她，“你會遵守諾言吧？你會走，對嗎？”

棠恬有一瞬的遲疑，仍然點了點頭。

“謝謝。”

得到答案，洛皎皎仿佛輕鬆了些，朝已經啟動的賓利跑去。

棠恬洗完澡正在看回英國的機票，洛鳴凱給她端來一杯牛奶，“不困的話，聊聊？”

她放下手機，“洛皎皎和媽媽發生什麼事了？”

剛才媽媽跟在洛皎皎後麵，神情不太對，問又不肯講。

洛鳴凱坐在她身邊，“你在一個人在國外媽媽不放心，想讓你回國好有個照應。”

看樣子，她們談的並不愉快。

洛鳴凱瞅著她的臉色，“這裏是你的家，想回來就回來，不用考慮任何人，不過......”

“嗯？”

他意有所指，“如果你已經放下商焱，就不要再招惹他，小心惹火燒身。”

棠恬心裏咯噔一下，明白剛才她和商焱在後院......被哥哥看到了。

她低垂著眉眼，滿滿的負罪感，“不會有下次。”

他已經訂婚，況且經過那件事，她不會回頭，驕傲如他亦不會。

洛鳴凱掩下眼中難以言喻的情緒，“傻丫頭，早點睡。”

洛鳴凱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她又坐了一會兒，起身的時候看到書櫃裏的一尊石膏。

那是一雙十指交叉緊握的手，一大一小，一修長一纖細。

“寶寶，這種事很無聊。”

“多有意思，到時候擺在你辦公桌上，一抬頭就能看到我的手。”

“桌上已經有你的照片了。”

“那麼大的桌子再放尊石膏怎麼啦？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小丫頭真鬧人。”

回想當初，心裏愈發苦澀。

打開櫃子，在石膏底部的小坑裏摸出一張紙條。

盡管已經過了三年，紙條還像昨天剛放進去似的，打開，裏麵是一行鋼筆字。

[恭喜你發現隱藏彩蛋！獎勵你和你的寶貝熹熹共進晚餐。]

她在櫃子前站了很久，第二天拿著那張紙條走進一家森林主題的西餐廳。

精英感十足的帥哥老板見她第一句話便是，“您好久沒來了吧？”

棠恬笑眯眯的，“您是不是對每位顧客都這麼說？”

“當然不是，”老板挑眉，“我隻對漂亮女孩子有印象。”

說完若有所思的摸著下巴，“我記得您男朋友也很帥，個子很高超有氣質，沒跟您一起來嗎？”

棠恬笑容微窒，垂眸看菜單，雲淡風輕的說：“我們分開了。“

她沒有給對方安慰或追問的機會，開始點菜，”凱撒沙拉和黃油雞翅，還有檸檬水，謝謝。”

老板沉默著記下，上菜的時候多了一份提拉米蘇，上麵用白色糖霜畫了一張笑臉。

棠恬確定老板記得她，這是她最愛吃的甜品，每次來必點。

她會心一笑，小口小口的吃起來。

味道沒多少變化，說明主廚沒變過，不像她，這三年於她而言如同天崩地裂。

她本可以丟掉這份不為人知的隱藏彩蛋，可是鬼使神差的特別想去實現，不想辜負三年前寫下紙條的自己。

吃完順手定好回英國的機票，結賬的時候老板說：“以後常來呀。”

“恐怕不能常來了，一周後回英國。”

說完又覺得對方不過隨口一說，自己回答的太莫名其妙，便說：“我會推薦朋友的，謝謝您的提拉米蘇。”

棠恬離開後，老板歎了口氣，繞到用竹子做的隔斷後麵。

“你都聽見了，人家馬上回英國。”

餐桌後尊貴的男人神情晦暗，麵前擺著一份同樣的餐品一動未動，百達翡麗表盤上還蹭著點點糖霜。

他手邊放著一塊疊的正正方方的純棉手帕，上麵印著月亮小花朵的圖案。

指腹輕輕撫摸著那塊手帕，觸感柔軟的像記憶裏那個人的肌膚。

薄唇喃喃：“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嗎？”

他來到她坐過的地方，和以前一樣，沙拉隻吃了火腿、小番茄和一點烤麵包粒，雞翅隻吃肉不吃皮，至於提拉米蘇，笑臉周圍的部分都吃掉了。

徒留那個簡陋的笑臉，像在譏諷他的言行不一。

他瞥見桌上放著個胡亂攢起的小紙團，隱約看到上麵有字。

不知過了多久，助理小心翼翼的聲音將他喚醒，“商總，剛才會開了一半，大家都在等您，現在回去還是改天繼續？”

幽邃的眸子不著痕跡的收斂好情緒，將紙條疊好放進西裝內口袋，起身走向後門。

他的車在那裏。

回去的路上突然下起了雨，棠恬透過出租車窗戶欣賞久違的乾海市雨景，順手拍了張照片發朋友圈。

幾乎發出去一秒就有評論。

[榆樹街？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