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人灌下紅花,險些喪命。
醒來時,婢女告訴我,徐頌祁沒有來且早已命人備好吊命的湯藥。
我翻了個身,淡淡地說不來也好。
可後來,徐頌祁卻滿眼通紅地問我:
“薑願,你不能離開我。”
“你的生辰願望不是一直是希望我安康嗎......”
淚水毫無征兆地滑落下來。
滴在我的手背上,冰冰涼涼的。
我釋懷一笑:“可是,很久以前我的心願就不是你了。”
徐頌祁的手倏然垂落。
他不知,為了離開他,我連死都不怕。
......
.
徐頌祁登基之後,身邊美人不斷。
截至今日,我已經半年沒和他說上一句完整的話。
“皇上,禮部說敦妃的生辰將至,問需不需要提前準備些什麼?”
徐頌祁埋頭批著公文,沉默了一會兒,搖頭:
“沒什麼好準備的。”
“反正問來問去,她隻有同一句話,甚是掃興。”
我站在書房窗桅下的陰影處。
緊攥著食盒,鴿子湯的香氣絲絲縷縷溢出來。
院裏過於安靜,隻聞蟬鳴。
承乾宮內傳來的聲音就顯得格外刺耳。
“敦妃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還不是皇上您心善。”
“一介宮女能有如此殊榮,可是前所未有的。”
燭火搖曳,徐頌祁的神情難辨。
相處十載,即便他沒應聲,我也明白他心裏想的什麼。
他從一個連太監都可以欺負的皇子,到今天坐穩皇位。
每一步都是我陪著他走來的。
我見證了他落魄,也見證了他的風光。
可我從頭到尾,不過是他一輩子都抹不去的恥辱。
他封我為妃,不過是怕落得個薄情寡恩的名號而已。
講不得有幾分真情。
我收回心思,剛抬腳就迎麵撞上剛冊封的怡貴妃。
她上下打量我一番,視線停在我手上的食盒,用手絹捂著嘴嗤笑:
“喲,妹妹又來給皇上送吃食啊?”
“可惜啊,皇上處理公務時不喜別的人在,還是姐姐替你轉交吧。”
她使了個眼色,也不管我允不允,她身邊的宮女就把食盒搶了過去。
一旁的太監看得多了,都低著頭不敢作聲。
我壓著心中的苦澀,盈盈屈膝:
“多謝姐姐。”
怡貴妃是京中何氏嫡女,何皎皎。
徐頌祁登基以後,各世家都爭先恐後地將嬌花送進宮來,充盈後宮。
唯獨這何皎皎最合他的心意。
何氏位列世家之首,何氏長子鎮守邊關,何皎皎花容月貌。
於公,於私,徐頌祁都應寵愛她一些。
隻是說來我何徐頌祁數年相伴,卻落得這樣生分。
真是惹人笑話。
自徐頌祁十歲時,我就在他身側服侍。
那是他此生最狼狽潦倒的時候。
徐頌祁的生母是鳳儀宮裏的粗使宮女。
當年八子奪嫡,先皇失意喝多了酒,一夕之幸就有了他。
後來先皇怒極,把他的生母被扔進冷宮,懷胎十月無人問津。
甚至所有人都知道,冷宮裏住著一位六皇子,卻沒人敢提。
因為,他是先皇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