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他們把我送回去。
早上五點起來踩著凳子給他們熬粥,攤雞蛋餅,然後再把家裏衛生收拾一下,出門去割豬草。
雖然這些活我已經習慣了,可重生回來,我畢竟也才五歲。
當我背著一背簍比我還高的豬草回去時,王英兩口子已經在村裏找遍了我。
他們接過我背上的豬草說以後這些活我不許再做了,小孩子要多睡覺才能長身體。
可上一世我做這些活的時候,也才五歲。
爸媽嫌棄我說:「飯不少吃,力氣一點沒有。」
有一次早上沒起來給他們做早飯。
爸爸氣急敗壞的把我從床上揪起來丟在地上,拿起木棒就打:「老子都起了,你還沒起,床上是有金子還是銀子讓你起不來,我看你就是過的太安逸了。」
可明明是他前天晚上讓我洗不完衣服不許睡覺的,我洗到了淩晨兩點。
後來睡覺再也沒被子,所以冬天是我最難熬的日子。
雖然他們不再讓我做這些,可我還是吃不飽,但我又不敢吃太多,這可能跟我上一世是餓死的有關係。
直到有一天晚上,我餓的睡不著,我偷偷跑到廚房吃完了晚上剩下的饅頭。
第二天看著一盤不翼而飛的饅頭,我低下了頭,剛想解釋。
王英摸上了我的腦袋:「以後欣欣想吃就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雖然我們家窮,但是一個奶娃還是能養得起的。」
一股暖流從我的天靈蓋直竄到我的胸膛。
我仿佛從黑暗潮濕的地下破土而出,擁抱著陽光一樣溫暖。
柳元義也笑著說:「是啊,咱養的起,可別再像小老鼠一樣偷吃了,昨晚我和你媽還以為廚房進賊了。」
王英對他使了個眼色:「去,說什麼呢。」
我不禁老臉一紅。
對,他們還給我改了名,叫柳欣。
他們說柳就是柳樹,加一個欣,欣欣向榮,我這棵小柳樹會越長越旺盛。
上一世我是田丫,這一世我是柳欣。
就這樣我到了小學六年級,連續六年第一名都是我。
柳元義和王英很高興,說他們撿了個寶。
村裏的人老陰陽怪氣:「你看看人家生不出來,倒是撿了個大便宜。」
我叉著腰就罵回去:「你倒是能生,生出來考0分,還不如不生,丟死人了。」
那人急了:「那又不是你親爹親媽,你急什麼。」
我扯著嗓子說:「就是我親爹和親媽!」
所以在村裏我潑辣出名。
重活一世,讓我明白,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所以這一世我不會讓人欺負我,更不會讓他們欺負爸媽。
而我看見田剛一家人,從來不叫。
起初他們也不介意,因為女人在他們家裏就是垃圾。
可田剛極要麵子,村裏的人說,我是他們親生的,看見他們都不叫,不是個事兒。
後來我再遇見他們,田剛就攔在我麵前讓我叫他爸。
我朝他腳下就吐了一泡口水:「呸,生我不養我,還想讓我叫你爸,做夢。」
於是我被他揍了一頓,他說要揍到我叫他爸為止。
我被他揍到半死我也沒張口叫他,還是村裏人看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去叫了柳元義和王英來。
他倆來就看到我抱著王剛一隻腳死咬著不鬆口,田剛另一隻腳往我身上猛踹。
他倆趕緊把我從田剛腳下抱走,柳元義上去跟田剛理論。
田剛朝地上吐了一泡口水,蠻狠的說:「老子打女兒天經地義。」
我坐靠在王英懷裏,朝他大喊:「我不是你女兒,我姓柳!我是柳元義的女兒。」
說著田剛又要上前揍我,被柳元義攔住了。
此時周圍已經圍了很多人了,其中就包括我的親生母親張梅和親弟弟王強。
他倆自始至終都在這兒,一臉漠然看著我被田剛打。
我拽了拽柳元義的褲腳當著田剛的麵說:「爸爸,我們回家。」
跟這種人是沒有辦法理論的。
這一頓打讓我在床上躺了一周,從那以後我們徹底跟田家斷絕了來往。
直到六年級畢業考試的前兩天,村裏的王小虎氣喘籲籲的跑到我麵前。
「柳欣,你爸媽出事了,趕緊回去看看!」
我腦袋轟的一聲,上一世的今天他倆因為去上山挖野山藥,兩人從山崖上摔了下去,當場致命。
可是我明明已經提前反複囑咐了他們,讓他們今天不要去挖野山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