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和夏青預想得不一樣。
她還未曾離開,一駕馬車,突然在前麵停了下來。
一個衣著華麗的老夫人從車上走了下來,氣喘籲籲地坐在侍女搬出的椅子上。
那老婦人滿頭的虛汗,手扶著腦袋,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儼然是一副中暑的樣子。
夏青眼睛一轉,悄悄偷走了我家的水壺,巴巴地遞到了老夫人的眼前。
她學著我上一世的樣子,給老夫人揉捏著太陽穴,直至老婦人稍有緩解後,才抬起袖子,擦了把額角的汗水,一聲不吭地朝著人牙子的馬車而去。
隻是她的步子邁的很小,行進的速度也很慢。
“那位姑娘,你先別走!”
夏青終於等來了老婦人挽留的話語,她眼裏的亮光一閃而過。
可她還是強忍著心裏的喜悅,挺直著脊梁,仿佛冬日裏的一枝寒梅。
上一世,我救老婦人隻是出於善意,並不圖她別的,那副淡然的模樣,讓老婦人突地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女兒,於是便贖了我。
夏青倒是有樣學樣,順利被留在了老婦人的身邊。
臨上馬車的時候,她似突然想到了什麼,紅著眼眶,嘭的一聲跪到了老婦人的麵前。
“老婦人,我家沒有糧食了,求求你讓我帶著姐姐一起走吧!”
“至少這樣,我們一家人還能都活下來。”
夏青說得很是可憐,老婦人一時心軟,自然是答應了她的請求。
我成了夏青的丫鬟,接下來的路途中,夏青想盡辦法地討好著老婦人的婢女們。
用的方式就是,把所有的活都交給了我。
每到一個驛站,我便要去漿洗所有人的衣服。
夏青就搬了把椅子坐在我的麵前,抱著胳膊看著我,“姐姐,你可要好好洗這些衣服。”
“說不準,你幹得好了,我還能求老婦人給你換點輕鬆的工作。”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
上一世,老鰥夫每日隻知道喝酒,夏青隻能靠給人漿洗來換錢,養家糊口。
寒冬臘月裏,她的一雙手滿是凍瘡,破裂的口子一沾水便撕心裂肺地疼。
夏青自小就因為有我照料,從沒有經曆過這樣的苦楚。
但她隻要一想到,我在青樓被人折磨,就覺得心裏舒服不少。
她萬萬沒想到,我會穿著她漿洗好的衣服出現,我本該是給她為奴為婢的,如今卻反過來了,她如何能忍。
所以,她這麼做是在報複我。
可她終是忘記了,這一切,我早就做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