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李嬤嬤盯著桐素用衣服兜在懷裏的野果，一邊咽口水一邊道：“那個......你能吃得完那麼多嗎？”

她白天本來沒吃什麼東西，體力活兒又大多都是她在幹，肚子其實早就餓了。

剛剛被嚇得忘記了這回事，但現在瞧見桐素懷裏抱著的野果，一個個紅豔豔的，饑餓感越發明顯。

雖然那些果子看著個頭不大，最大的也就大拇指蓋那麼大，但是勝在數量多啊！足足有一大兜呢！

若是吃上一些，應當也是能緩解一些吧......

李嬤嬤是個極愛吃美食的，她身上那身肉便是最好的證明，加之她又是負責太後宮中的小廚房，油水自然不少，便是旁人勸著說宮中以纖細為美，李嬤嬤也沒辦法在美食麵前控製自己。

若說平日裏她是個尖酸刻薄的，但遇上美食，便是讓她向仇人低頭她也是願意的。

更不用說現在還是在一天都沒吃上什麼東西的時候，看見一捧紅豔豔的野果。

此時此刻，別說是讓她向桐素道歉，便是磕頭也是願意的。

李嬤嬤開口前就能預想到桐素可能會刁難自己，但她實在也是忍不住了才會開口。

“你是說這些櫻桃啊......”桐素大大方方地分出一捧給李嬤嬤，“諾！”

“你......你直接給我嗎？”李嬤嬤見慣了宮中的利益置換，突然一下麵對桐素的直接，竟然有些發愣，沒及時伸手去接。

“你不要嗎？不要的話就算了。”桐素作勢就要收回手上的櫻桃。

“別別別......我要！”

李嬤嬤見狀，趕忙伸出雙手去接，神情略微不自在地瞄了一眼桐素，生怕她反悔似的，飛快將手中的櫻桃往嘴裏塞，吃得滿嘴都是，汁水還濺到胸口的衣服上。

“隻知道吃的蠢貨！”王嬤嬤幽幽地看著李嬤嬤，摸了摸袖子裏的竹筒，黑沉著臉轉身在角落坐下。

桐素倒也不是真的不計較，畢竟自己左臉上被竹簾劃傷的傷口還隱隱作痛，但目前的形勢下，自己一對二，但凡她們二人起了一點別的心思，自己都難逃一劫。

若是能用這一捧在野外找到的櫻桃收買人心，桐素自然願意。

這胖一些的婦人，明顯比那個精瘦的婦人好收買些，也沒什麼心眼，更好親近。

果然，李嬤嬤承了桐素這個情，半夜被吵醒，見到桐素起身時，幾次動了動嘴，但欲言又止。

最後還是輕聲道了句：“深更半夜的，外頭指不定有什麼......危險著呢！”

“嗯，我不出去。”桐素麵對她的善意，也給予了回應，坐在火堆邊，往裏添了幾根柴火，見火旺了些，才靠在一邊的柱子上閉上眼睛。

莫約到了淩晨，外頭的天還蒙蒙亮，桐素睡得頭暈，迷迷糊糊間覺得右邊的手臂被壓麻了，正準備動一動，卻聽見對麵有人起身了。

王嬤嬤先是看了一眼還在打鼾的李嬤嬤，眼中閃過一絲鄙夷，隨即又看了一眼閉著眼睛的桐素，確定二人都還睡著，她抬腳往外走。

這下桐素不打算動了，微眯著眼睛看著王嬤嬤離開，直到茂密的雜草遮住了她的身影，桐素才起身遠遠地跟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