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陌顏坐在椅上,紋絲未動。
見著褚陌蘭從門外步入,竟笑得滿麵春風。
她朝著褚陌顏微微福身,就連聲音裏都帶著一絲輕快:“妹妹請姐姐安!”
褚陌蘭何時如此有禮過?如此滿麵春風,隻給人一種,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的感覺。
“妹妹的消息到快,快坐吧!”褚陌顏不露聲色,隻看了一眼身旁的彩兒:“看茶。”
“是。”
“這次婚的旨意是在門口下的,不多時就傳了滿府滿城,妹妹的消息再不靈通,也該知曉了!”
褚陌蘭說著,拿起手帕抵住鼻子,做出哭腔:“隻是妹妹本以為可以與姐姐一同嫁給琰王殿下,咱們姐妹還能在同一府中再續前緣,如今看來,倒是可惜......”
哼!沒給你們機會將我弄死,確實是可惜了。
褚陌顏心中忍不住嘀咕著,麵上依舊風輕雲淡:“妹妹說笑了,你與琰王殿下兩情相悅,姐姐何必去湊這個熱鬧?”
“不過也好,那寒王殿下雖不學無術,花天酒地,但遠離是非,姐姐日後自由好生活!”
褚陌蘭嘴上雖這麼說著,但聽語氣便能聽出,她這是在嘲諷褚陌顏。
畢竟那秦寒的形象在眾人麵前,終究是個紈絝子弟。
常常戀卷於青樓,沉浸在風塵女的溫柔鄉中,又聽說附中多個通房,這樣的人嫁了,哪裏有什麼好日子?
褚陌顏不動聲色,微微頷首:“是啊,比不得妹妹嫁的好,雖隻是側妃,可到底琰王殿下,文武雙全,日後,更有可能飛黃騰達呀!!”
“姐姐!”褚陌蘭故作含羞,但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上去了:“呀!你看妹妹隻顧著與姐姐說話,都忘了,今日妹妹是特意來給姐姐送賀禮的......小蓮,快拿給姐姐瞧瞧!”
隻見小蓮手中捧著一檀木盒子,走近時,發出了輕微的淡香。
小蓮將盒子打開,裏頭竟然放置著一個送子觀音。
送子觀音是白玉所致,全身通透雪白,清雅淡然,美麗精致。
“姐姐也知道,妹妹一介庶女,沒什麼好東西,此送子觀音,是琰王殿下送來的禮物中,最貴重的一物,妹妹隻好挑來送給姐姐!!”
“那就多謝妹妹了!”
褚陌蘭口口聲聲說此物是秦琰所送。
自然是堵住了褚陌蘭的口,讓她無從拒絕。
畢竟,秦琰可是王爺,更何況這送禮一事,並算不得什麼大事。
若是褚陌顏,連褚陌蘭的禮物都不肯接受,到時候外麵在謠傳國公府嫡女欺淩庶女,終究是於麵子上過意不去。
“彩兒,你去庫房內挑些好的,屆時也送到妹妹房中吧!”
褚陌顏並未為褚陌蘭親自準備禮物,但也得將表麵功夫做好。
褚陌蘭趕緊起身:“不必了,姐姐!妹妹心領了......妹妹那裏還有事,就先行告退!”
等待褚陌蘭離開後,褚陌顏才細細觀察這送子觀音。
此物看上去倒沒什麼不對,隻是這發出的陣陣香氣......
“這玩意兒,你立刻托人送出府中,找一個靠譜的人查看一番!”
雖然褚陌顏認為,褚陌蘭這麼光明正大的把送子觀音送來,應該不至於在上麵動手腳。
更何況送的也不是吃食,衣物,一尊佛像,動手的可能太小,而且大多人忌諱,褚陌蘭他們總不會真的這麼做。
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如今褚陌顏即將嫁人,若中途出了差錯,後悔都來不及。
“是!”彩兒雖然不解,但最近褚陌顏做事向來謹慎,古怪。
她早就習以為常,自家小姐真正想跟自己解釋時,自然會說,作為忠仆,不必多問。
彩兒行動到快,不過一個時辰就回來了。
那焦急的樣子,正巧印證了褚陌顏的猜想。
“小姐!這送子觀音果然有問題!!!”
“怎麼了?”褚陌顏倒是神情淡然,畢竟若是這送子觀音沒問題,她才是要真的害怕了。
彩兒瞧著四下無人,才低聲道。
“這製作送子觀音的材料並非是白玉,而是一種果蛇玉,與白玉極為相似,但卻有劇毒,會發出輕微香氣,此物若是長期在人身邊,會致使人的五官衰竭,最後枯竭而亡!而且若是動手撫摸,毒素滲入更快......”
彩兒的臉色有些難看:“二小姐好大的膽子!這樣的物件居然敢送給小姐,咱們立刻就去找國公爺和郡主......”
褚陌顏倒是不慌,隻是拉住了彩兒的手。
“別急,那查看人可說了,此物權是果蛇玉所製嗎?”
彩兒搖了搖頭:“此人是京中名匠,此番不僅花了大價錢,而且對方說果蛇玉難得,才願意一觀,不然連看都不肯看的!”
“他說此物內裏是果蛇玉的心子,外頭是一層白玉,製作的精妙絕倫,尋常人無法作出,而此物正出自他之手!他才認得......若換做旁人,是萬萬認不出來!”
“是了。”
褚陌顏嘴角含笑。
他們這一招可真是天衣無縫啊。
誰人也不會想到一個白玉所製作的送子觀音中居然包含著帶有劇毒的果蛇玉。
而且製作上沒有任何差錯,尋常的匠人定是認不出的。
若非是機緣巧合之下,陰差陽錯的遇見了製作這送子觀音之人,真死在了這佛像之手,褚陌顏怕是到閉眼那天都不知真相。
不免感歎,天不亡我呀!!!
“這個匠人,你多多留意,等待有空,我要親自見見!”
褚陌顏覺得,這匠人日後定有用處。
彩兒連忙應下:“那這送子觀音該當如何?”
“哼,自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褚陌顏冷笑道:“雪娘如何了?”
雪娘正是褚陌蘭的母親。
當年,醉酒後寵幸了雪娘,誰知對方一朝有孕。
無奈之下隻得好生養著,十月懷胎,生下一女,便是褚陌蘭。
隻是國公爺和郡主情深,並不願給雪娘名分,但到底是生了國公爺骨肉的女人。
所以多年來一直養在後院,雖沒名位和身份,但眾人也稱之為雪娘,有人伺候著,隻是不見天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