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整個大殿之內，寂靜無比，竟然無一人伺候。

褚陌顏猜測，是聖上刻意並退左右，正等著她呢。

朝前走去，隻見那男人身著金黃色的龍袍，頭戴金絲龍頂，此刻正背側身對著她，雙手置於身後，一副威嚴之樣。

再上前幾步，褚陌顏跪在殿中，雙手置於額前，鄭重叩首：“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轉過頭，饒有興致的盯著下頭的女孩，隻見她脖梗處還纏繞著繃帶，傷口滲出血跡，染紅了雪白的繃帶，叫人看著觸目驚心。

“你，寧願自盡，也不肯嫁給琰兒？”

聽著這聲音，褚陌顏有些恍惚，上一世，那是她成婚後入宮覲見，上頭的帝王微笑著讓她起身，還祝福她與秦琰，恩愛如初，早生貴子，白頭偕老。

可如今，他未曾叫褚陌顏起身，語氣裏也帶著一絲嚴厲和憤怒。

顯然下一秒，他便會降罪下來。

可褚陌顏有恃無恐，記憶中，這位殺伐果決的帝王，自私自利，哪怕是對待自己的兒子，後妃，依舊沒有幾分真心。

所以，隻要褚陌顏能夠讓他知曉，自己嫁給秦琰，於他不利，今日也許，能保命。

“是！”褚陌顏的聲音鏗鏘有力，半絲不像受過傷的人。

“哐當”！

茶盞至於腳下，摔了個粉碎，滾燙的茶水濺在褚陌顏的手上身上，燙的發紅。

她身子微顫，咬緊了牙關。

“琰兒身為皇子，王爺，還配不上你？？？”

上頭的人火冒三丈，就連聲音都高了幾分：“就算你是國公之女，母親又是當朝郡主，如何能與皇子身份相比？讓你嫁與皇子，依然是你最好的歸處，你卻寧死不從，抗旨不尊，你可知，這是殺頭的大罪？！”

褚陌顏隨後抬起頭來，終究是與那人四目相對，第一眼，她還有些恐懼的微顫，可隨後，便讓自己更加堅定。

“陛下！想必您也知曉，琰王殿下......與庶妹的事情......小女雖然心儀殿下，可，實在是無法接受，他們如此行苟且之事！”

褚陌顏說著，聲音裏的顫抖和悲傷更甚：“他們如此作為，傷害了小女，讓小女對殿下徹底失望......小女這一生，隻願嫁得一世一雙人，不願成為一部棋子！”

“嗬！可笑！”帝王的聲音，依舊冷冽嚴肅，他向褚陌顏走來：“這世上的男子，誰人沒有妻妾？你與你妹妹，同為一父所生，嫁與一人，繼續做姐妹，豈不美哉？”

“可......他們在成婚之前就做了此等事情，丟的不僅是國公府的顏麵，還有皇家的顏麵啊！！”

誰知那帝王麵上的笑容更深，眼神深邃的盯著她：“正是因為如此，才要你與你妹妹一同嫁入，才能抹去這風言風語！”

“可陛下有沒有想過？若是小女與妹妹一同嫁給了琰王殿下，那麼，整個國公府，以及小女的母親朝寧郡主和您的姑姑公主殿下，都會成為琰王殿下的後盾？屆時，就算是琰王殿下想要謀朝篡位，又有什麼做不到的？”

國公府的勢力頗大，眾人皆知。

若是有朝一日，整個國公府連帶著公主，全然做了那秦琰的後盾，怎會不威脅皇權？

褚陌顏清楚，麵前的這位帝王，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權勢地位，哪怕是自己的兒子，也絕不可威脅他。

所以一旦有什麼東西對他產生了威脅，那皇帝定然不會讓此事發生。

褚陌顏的這番話確實大膽了點，但不說便是一死，說了還有生還的機會，所以她不得不賭一把。

果然聽了褚陌顏的話，皇帝的眼神變得非常複雜，就連嘴角的笑意都掛不住了。

他怎麼沒想到這一點？那秦琰是聰慧之人，一直對太子之位虎視眈眈，如今這番作為，何嘗不是為了助長自己的勢力？

皇帝並不在意他們爭奪皇位，但絕不可威脅自己。

“小姑娘，你很聰明。”思量之下，帝王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褚陌顏鬆了口氣，大抵是知曉，自己成功了。

“起來吧。”

果然，下一秒，皇帝便朝著褚陌顏招了招手。

褚陌顏趕緊起身，跪了雖然沒一會兒，但膝蓋已經很痛了。

這一次，皇帝則是認真的打量著褚陌顏：“國公府的小姐，到底是與常人不同，有智謀，有膽量，你真就不怕朕殺了你？”

“陛下是明君，定然不會不問緣由，便直接殺了小女。”褚陌顏目光灼灼的盯著皇帝：“所以小女不怕。”

“哈哈哈哈！”聽到褚陌顏的誇讚，皇帝顯然很開心：“你這小嘴像是抹了蜜一樣！不過，你說的沒錯，朕之所以沒有直接責罰，而是將你傳入宮中，便是想要看看，你到底有何膽量，抗旨不遵，如今看來，你是有這份膽量的！”

誰知聽了這話，褚陌顏突然後退一步再次跪了下來：“陛下，小女有一事相求！”

褚陌顏想要趁著皇帝開心，將自己心中所求，一一道出。

如今自己抗旨不尊，自殺退婚，想必滿朝文武都已知曉，並且日後也會與秦琰為敵。

所以褚陌顏必須得把自己的後路找好，既然已經想要與秦寒合作，那不如嫁予他，也算是給自己多一種保障。

想來到時，秦寒便不得不保護好褚陌顏了，更何況兩人隻是合作關係，各取所需。

“哦？”聽到這話的皇帝微微皺眉，剛剛麵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見。

皇帝最討厭的，無非就是這種貪婪，不知足的人。

剛剛恕了她無罪，這麼快就有所求了。

“你可知曉，你能保住這顆腦袋，已然是朕的寬宏大量，你還想如何？”

“陛下，小女是為您考慮！”褚陌顏言之鑿鑿：“如今小女的妹妹已然被賜婚給琰王殿下，成為側妃，若是小女，還未曾嫁人，那麼，國公府也還是有可能站隊琰王殿下的！”

“可若小女嫁人，還是嫁給另外一位皇子，那麼國公府就會動搖，權衡利弊，未必站隊！”

上頭的皇帝略微震驚，沒想到一個小小女子竟然會有這般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