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外麵不太平,我爹押鏢的活計做的不順利。眼瞧著朝廷人手不夠,四處征兵。他仗著一身武藝,前去報名。
我爹要入軍營這件事,在程家下聘前,他們就知道。
明明定好婚期在我爹離開前,想讓我爹看著我出嫁。
可公爹突發惡疾,纏綿病榻不起。
程家人來報信時,說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我家老爺病了,想來婚期是要延遲了。”
我爹雖然有些遲疑,可他對程家這門親事十分滿意,再說親家公身體抱恙,也是情非得已。
“寧寧,爹沒辦法送你出嫁了。”
“成親後你不能再意氣用事,不可任性。”
“等爹拚出功名,定風風光光地回來找我的女兒。”
他披上鎧甲,擦拭著泛著寒光的長劍。
我淚眼朦朧。
世道太亂,爹不僅想拚條出路,更是想保護普通百姓。
我送他出府,眼看他策馬而去。
離別前,爹甚至還往程家送了兩支上好的人參。程家人保證,即使我爹不在,也會讓我嫁的風風光光,絕不虧待。
於是,我深居簡出,在閨閣裏繡著嫁衣,等待婚期臨近。
很快我就與程遠成親了。
迎親隊伍有些寒磣,但想到現在戰亂四起,低調些也是好的,我並未責難。
隻是嫁入程家後,我逐漸意識到了不對勁。
程府裏陳設破敗,平日膳食也樸素清淡,這般落魄,完全不像能拿出禮單上那些金銀財寶的樣子。
想著已經嫁進來有些時日,已經快一個月,聘禮的事還沒有著落,我便開口提了出來。
“寧寧,你這是不信任我們嗎?”
婆母一臉不可置信。
“當然不是,程家是書香門第,自然言而有信。”
“隻是如今戰亂頻發,聘禮裏有不少好東西,我得點點清楚,免得賊人惦記。”
程遠有些不高興地皺起了眉頭。
“被賊人惦記上,你點清楚了又有什麼用?”
成親前,程遠在我爹麵前,是萬萬不敢這種語氣對我說話的。
當初願意嫁給他,除了看中程家是書香門第,更重要的是,程遠為人穩重,對我溫柔體貼。
“你怎麼那麼惦記聘禮,嫁進程家後,咱不就是一家人了嗎?”
我淡淡地掃了一眼他。
程遠不知道,這些年我爹一人將我拉扯大,有多麼不容易。眼看我有一門好親事,他幾乎把家底搬空,都給我做了嫁妝。
而我自然要為以後做打算,若爹戰後歸來,身上有些個傷痛,我也能拿出錢來替他醫治。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
婆母故作大度地攔在我和程遠中間,“寧寧不就是想要聘禮嗎?娘給你拿去。”
她這麼說著,就往小庫房走去。
三口木箱擺在我麵前,牢牢地上著鎖。
“東西就在裏麵,娘都為你們收著呢。”
“你們小夫妻還年輕,不明白打理家財的彎彎繞繞,就由娘來代為保管吧。”
她這麼說著,就想要關上小庫房的門,卻被我攔下。
“娘,既然來了,那就打開看看吧。”
此言一出,程遠和婆母的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