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自己打車回家的。
推開家門,是一片靜默。
我的丈夫周岩半倚在沙發上,他襯衫領口微張,露出脖頸處曖昧的紅痕。
昨夜明明是他約我去酒店,為何房中會有迷藥,又為什麼陸澤聿會出現在那裏?
種種疑惑在我心頭,我想要質問,可話在嘴邊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答案已經很明了。
這件事就是周岩做的,他是怎樣惡劣的人,我一直都知道。
他不在意我的死活,也不在乎昨晚我到底在哪兒。
就像他襯衫領口被人留下口紅印,我也從不會追問。
見我回來,周岩隻是從頭到腳將我掃了一遍。
那審視的目光讓我汗毛陡立,忍不住後撤一步。
他冷冷地勾了勾唇角,胸膛中發出一聲輕蔑的笑。
“賤人。”
周岩嘴上這樣厭惡地罵著,可打出的手勢卻是“今晚有貴客要來,你去親自下廚做飯”。
我睫毛顫了顫,垂眸不語。
周岩不知道,我的聽力已經漸漸恢複。
他與人密謀的種種,我都知曉的一清二楚。
“江寧初?她能為我所用,是她三生有幸。”
“她自己惹過陸澤聿,可別想帶著我一起倒黴!”
作為初掌權勢的富二代,周岩急迫地想要做出點事業給股東們看看。
而西郊的建築項目,是塊人人爭奪的香餑餑。
陸澤聿是半年前出現在京都的,他幾乎是空降在這名利場,帶著龐大的資金儲備,用最短的時間掀翻了好幾所老牌企業的股市,將它們一一吞並。
西郊的那塊地皮,就掌握在他手裏。
周岩想要競爭這個項目,幾乎已經瘋魔。
“男人嘛,食之性也,江寧初也算有幾分姿色。”
“她當年嫌陸澤聿窮,和他分手。如今人陸總回來了,可不是得報複她?我不趕緊做順水人情送過去,留在手上引火燒身嗎?”
自我雙耳失聰後,周岩打電話便不會避著我。我曾提出想要佩戴助聽器,也被他拒絕。
畢竟隻要我是個聾子,他便輕鬆自在,什麼都不用回避。
就為了這種方便,周岩讓我失去聽覺整整五年。
我的人生寂靜孤獨,沒有朋友,沒有家人,被關在這宛若囚籠的豪宅中,不能逃脫。
周岩說我是賤女人。
當年嫌貧愛富,如今陸澤聿一定恨不得將我抽筋拔骨,所以他把我迷暈,送上他的床。
多好的禮物。
陸總看見曾經將自己拋棄的前女友,會憤怒,還是餘情難滅?
我會被折磨,還是會怎樣?周岩都不在乎。
他隻想要西郊的那塊地皮。
【按菜單做。】
周岩丟給我一張菜譜,手隨意地在我麵前揮了揮。
等我把事情都忙完,天色已經暗了。
“陸總!您能來真是我的榮幸,太給麵子了。”
我聽見大門被打開,聽見周岩諂媚的討好。
“不好意思陸總,江寧初她現在聾了,她聽不見。”
“我幫你把人叫來。”
我端著菜愣在原地,進來的是陸澤聿。
又是他......
他神色淡漠地坐下,周岩則是一把抓住我的手,飛速地打著手語。
【快點去,給陸總問個好。】
我腳像被膠水黏住,無法動彈。
陸澤聿目光掃來,他視線落在周岩握住我手腕的地方。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陸澤聿很不高興。
【裝什麼清純呢?昨天晚上你不是和他待在一起?】
周岩並不知道陸澤聿看得懂手語,於是明目張膽地和我交流。
【快點滾過去把人伺候好,要不然你吃不了兜著走。】
周岩折磨人的手段有多厲害,這五年來晦暗無光的日日夜夜,都是證明。
我下意識顫了下身子,害怕地看著他。
陸澤聿微不可察地皺了眉。
周岩麵上陪著笑,扯著我的手,硬生生將我拉到餐桌旁。
他按住我肩膀,將我死死禁錮在座位上。
【好好陪陸總,不然......】
他充滿警告意味地看了我一眼。
“哎呦,陸總不好意思。公司裏有急事,我得回去一趟。”
“你們慢慢吃,慢慢聊。”
周岩穿上外套離開。
都是成年人,這裏麵的晦澀,有什麼不懂的呢。
門“吱呀”一聲關上,隻剩下我與陸澤聿四目相對。
偌大的別墅裏安靜的可怕。
【江寧初,似乎你追求的豪門生活,並不是那樣幸福。】
陸澤聿看著我,手勢打的漫不經心。
我指尖顫動,抿了抿唇。
陸澤聿突然俯身湊近,他指尖抵在我唇間,阻止了我下意識咬唇的動作。
“怎麼還是改不掉這個壞毛病。”
隻要一緊張,我就喜歡用力咬嘴唇。於是每當空氣幹燥時,我的嘴唇總會幹裂流血。
以前和陸澤聿在一起時,他總要糾正我這個習慣。
再後來,我們分開,我和周岩結婚。
婚後我抑鬱嚴重,再也沒人關心我的壞習慣,我的嘴唇常年留下齒印。
我睫毛顫了顫,抬眸直視陸澤聿的眼睛。
他卻下意識地想要移開視線,我勾住他手指,側身拉住領帶,逼迫他靠近。
“明明你......放不下......”
常年不與人接觸,聽力還嚴重受損,我說話都一字一頓。
他呼吸錯亂,一時竟沒有推開我。
我雙手攀在他脖頸,踮腳吻住他微涼的薄唇。
陸澤聿身上有淡淡的清冽香氣,讓我心安,想要靠近。
他心如擂鼓,身子僵了僵,卻也逐漸失控,握住我腰肢,將我抵在牆角。
我被按在牆上親吻,他吻的強勢,反守為攻,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江寧初......為什麼又來招惹我?”
陸澤聿一遍又一遍在我耳邊宣泄愛意,他以為我不會知道,所以要在無人知曉處,將心底的情緒全部發泄。
我繼續扮演著失聰的模樣,裝作沒有聽見。
於是他越發肆無忌憚,不斷重複,不斷喘息,直到將我吻到雙腿發軟,才懲罰似的咬了一下我的唇,將我鬆開。
【江寧初,我們之間的賬,還沒算清楚。】
他眼尾微紅,明明心裏不是這樣想的,卻仍冷著臉對我放狠話。
我抬手想抓住陸澤聿的衣擺。
可他卻抽開我的手,落荒而逃般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