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天宋露露都沒來上課。
前世,我怕她出什麼意外,發動所有朋友找人。
烈日炎炎,我不吃不喝,心急如焚。
最後卻發現她在私人影咖和空調師傅孫堯約會!
我怒其不爭,罰她把基本功練一百遍。
可我又心疼,怕她把手指彈出水泡,最後也沒舍得懲罰她。
後來我苦心勸導,磨破了嘴皮子,希望她專心練琴,不要再生事端。
但她越發叛逆,隻要一有機會就溜出去約會,為了逃避練琴,還把琴弦全部剪斷。
可這次,我不聞不問,權當沒有她這個學生。
她反倒乖乖來上課了。
隻是她剛來就怒氣衝衝地把安悅的古箏掀翻在地,還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
「這是我的琴位,誰允許你在這裏練琴?你配嗎!」
我沒想到,宋露露竟然仗著我的寵愛,在琴房裏橫行霸道,還敢當眾扇別人耳光。
我走上前冷冷地說:
「是我讓安悅在這裏練琴,從此以後,誰有能力,誰就坐在這個琴位。」
宋露露臉色一變,不敢置信。
這個琴位離我最近,十年來,宋露露就坐在我旁邊,方便我隨時指導。
可現在,這個位置不再屬於她了。
不僅如此,我還對安悅說還回去。
把那一耳光,還回去。
本來有些委屈的安悅眼睛一下子亮起來,她毫不留情地甩了宋露露一個耳光。
宋露露的臉被扇歪,還被安悅手指上綁的義甲劃出幾道長長的紅痕。
十年的寵愛,一朝坍塌。
宋露露又氣又急,她想挽回又拉不下麵子,一氣之下對我怒喊:
「薑致,你怎麼敢這麼對我!你趕緊讓她滾,不然,不然我就跟你恩斷義絕,從此以後我和你再也沒有半點關係!」
我沉默一瞬,她以為她的威脅生效了,不由得有些得意。
可我隻是失望。
我教導了十年的學生,竟然如此囂張跋扈。
我風輕雲淡地說:
「斷絕關係?求之不得。」
這幾年宋露露一直沒有交過課酬,我教她彈琴,親自為她挑選古箏,照顧她的衣食住行。
沒了她,我隻會活的更輕鬆。
宋露露臉色鐵青:
「我知道了,你至今未婚,所以嫉妒我和孫堯在一起是不是?」
我覺得可笑。
愛情不是我的必需品,我可以在沒有愛情的情況下生活的很好。
不是每個人,都是戀愛腦。
宋露露在琴房裏哭。
企圖用眼淚讓我心軟。
直到裴越大搖大擺地走進來,遠遠就喊著:
「薑致,這次我贏定了!」
裴越和我一起長大,他彈鋼琴我彈古箏,我們從小就是對頭。小時候他常常拉著我切磋,長大後他又找我的學生和他的學生比拚。
我每次都讓宋露露上場,十場能贏八場。
這次,裴越肯定是聽說宋露露為了和空調師傅戀愛,多次翹課去約會,所以他特地來落井下石。
宋露露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
「師伯你還不知道,薑老師剛和我斷絕關係,所以這次切磋我不會上場。」
她看了我一眼,想以此要挾我。
裴越幸災樂禍,笑得嘴都合不攏。
他的學生也嘰嘰喳喳:
「宋露露不上場,這次他們要輸慘了。」
「誰不知道宋露露是薑老師最得意的學生,這下薑老師損失一員大將,腸子恐怕都悔青了。」
「我們西樂終於要揚眉吐氣了!」
宋露露得意至極,挑眉對我說:
「除非你跟我道歉,讓安悅滾蛋,然後讓我和孫堯自由戀愛,否則這次我是不會幫你的。」
她恐怕是本末倒置了。
這些年,不是她在幫我。
而是我一直在給她機會。
我們把古箏搬到鋼琴室,一切準備就緒。
宋露露一臉輕蔑,露出一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
我對她微笑:
「誰說,我隻有你這麼一個學生?」
安悅站了出來。
宋露露嗤笑:
「她?就她那三腳貓功夫,拿出來都丟人現眼。」
「薑致,離開我,你就什麼也不是。」
我沒有理會她。
鋼琴音響起,清脆柔和的聲音像絲綢一樣順滑。
這次PK曲目是《青花瓷》,不難,但往往越簡單的曲子越難分出勝負,極其考驗演奏者的基本功。
裴越很滿意他學生的表現,微闔著眼,手指輕輕打著節拍。
他們料定了我會輸。
可古箏的聲音一出,仿佛整個曲子都被注入了靈魂。
安悅很認真,即使這首曲她早已練過千百遍,她也不曾有過一點懈怠。
這就是她的優勢。
宛轉悠揚的琴聲,將煙雨江南娓娓道來,仿佛著訴說千百年的曆史,讓人陶醉其中。
宋露露的目光開始變得怪異,被她遠遠甩在身後的人,竟然有這樣的功力。
不知不覺一曲結束。
可那琴聲仿佛還縈繞在耳畔,令人久久難以忘懷。
這就是眾樂之王,國樂之花!
這是我們漢民族幾千年的文化底蘊!
「你贏了。」
裴越說完就迅速帶著他的學生灰溜溜地離開,絲毫不見來時的氣焰。
而宋露露的臉上寫滿不可置信。
她太自大了,不肯睜眼看看周圍。
安悅確實不及她有天賦,可她勝在勤懇踏實,跟我學琴的幾年,她沒有一天落下過基本功。
這幾天我稍一點撥,就如同量變引起質變一樣,她飛速進步,鋒芒畢露。
不止是安悅,這個琴房從不缺努力的人。
我能培養出一個宋露露。
就能培養出第二個,第三個......
宋露露的臉色難看至極,她嘴硬道:
「這次她是占了曲目的便宜才僥幸勝出,你別得意,你遲早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