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暈倒在高速路上,再睜眼時就躺在了一輛車的後座上。
駕駛位上是一個年輕男人。
他微微側頭,我一下子就認出了他。
紀逸凡。
他是個神話。
兩年時間,他讓瀕臨破產的潤恒集團起死回生,從此恒潤扶搖直上,成為年利潤上百億的大型跨國集團。
他還是我們學校的傑出校友,今年十月份學校邀請他參加了優秀校友講座會。
是他救了我。
當時外麵傳來一陣喧囂,我才發現紀逸凡的車就堵在我家車後麵。
媽媽從車上下來,唾了一口說:
「段星河那個小蹄子死哪去了?一晚上人就沒了,從坡上滾下去了還是被哪的野獸叼走了?」
姐姐探出車窗笑道:
「這不是正好?像她那種聖母婊根本活不過一晚,傻的要死。」
「沒了她,這兒的空氣都清新了。」
即使已經看透了他們的真麵目,那時的我再次聽到他們無情的話語,心裏還是密密麻麻的刺痛。
後來堵死的車流開始鬆動,隱隱有了疏通的跡象。
「支援到了!路通了!」
一聲高呼打破了高速上整整兩天的死寂。
歡呼像海一樣掀起來。
爸爸按了喇叭,對著外麵的兩個人說:
「別管她死活了,快上車,我們能走了!」
媽媽和姐姐興奮地上了車。
他們把我拋棄了。
我的心徹底變成了一潭死水。
可前麵的紀逸凡卻突然回頭。
他額上的碎發掉到俊朗的眉眼前:
「他們不要你了。」
「跟我走吧?」
當時我的心突然撲通撲通跳起來,一潭死水好像又有了波瀾。
我腦中全是他令人目眩神暈的美貌,然後迷迷糊糊地說了一聲:
「好。」
後來紀逸凡就把我帶到他家裏。
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我還算他的師妹。
因為我和他是同一個論文指導老師。
因此過年期間他工作忙的不可開交的時候,我就幫他打下手,做他的臨時助理。
我也一直關注著姐姐的動態。
自從她卻冒名頂替我之後,她就成了頂流,熱度居高不下。
我一直在想辦法揭穿她,可無奈還沒有找到一舉扳倒她的方法。
她便一直猖狂著,還借著流量開了直播。
某天空閑,我點進直播間,人氣已經上百萬了。
彈幕都在瘋狂刷著:
「段星河死的好!」
我心中狐疑,一頭霧水。
我怎麼就死的好了?
隻見姐姐的淚水沾在眼睫毛上,顯得楚楚可憐:
「雖然我妹妹不同意我把牛奶和麵包免費送出去,還將我毒打一頓,可她已經心臟病發死在高速上了,我希望大家不要再罵她了。」
她這麼一說,評論更沸騰了:
「晴晴這麼善良,怎麼會有一個這麼自私的妹妹!」
「聽晴晴的描述,段星河三歲就虐殺貓咪,五歲把人推下河裏,她根本就是一個天生壞種!」
「段星河死不足惜,蒼天有眼,不然我都想揍死她!」
我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姐姐在靠我博眼球,賺流量。
她把我塑造成一個天生壞種的形象,將她的所作所為安到我身上,說我因為不同意送牛奶和麵包而把她毒打了一頓。
明明是她把我扔在了高速上,她還撒謊說是我心臟病發死掉了。
簡直是顛倒是非,謊話連篇!
這時有個我現實中的朋友忿忿不平,在直播間留言說:
「我認識段星河,她根本不是這種人。」
姐姐的榜一大哥立刻砸了10個華子。
嘉年華炫酷的全屏特效炸開,整個直播間流光溢彩。
大哥霸氣地說:「你算哪根蔥?」
姐姐的粉絲們也紛紛刷屏:
「大哥真帥!感謝大哥為晴晴撐腰!」
「張嘴就來,證據呢?你能有晴晴了解段星河嗎?她們是姐妹,你是什麼東西?」
「有人酸了,急了,嫉妒了。」
「蛇鼠一窩,段星河的朋友肯定也不是什麼好鳥,滾出晴晴直播間!」
我的朋友被網暴了。
她被人扒出現實中的信息,是我高中的班長。
事態愈演愈烈,甚至有極端粉絲找到班長的住址,往她家門前扔動物屍體。
班長家外的白牆都被人潑了狗血。
有人貼紙條罵道:
「段星河的同夥,一起去死!」
我心中焦急萬分,可我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會被姐姐粉絲鋪天蓋地的聲音淹沒。
我抓著一把一把掉的頭發。
直到紀逸凡走過來抓住我的手腕。
他剛結束一段繁忙的工作,終於注意到了我的異狀。
我走投無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給他聽。
他的眉毛漸漸蹙起,然後又放鬆了:
「我有辦法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