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是個大嘴巴,什麼都和外人說。
我連載的小說剛火,她就迫不及待分享在親戚群。
七姑八婆都來圍觀指點,書也被紅眼病舉報下架。
她委屈巴巴哭訴:“我也是一片好心。”
我冷笑,“這麼喜歡裝無辜,你當自己是老白花呢?”
......
我新連載的小說火了,單月稿費過萬。
為了慶祝撲街多年終於有所成績,
我請全家在五星級酒店大吃一頓。
席間媽媽試探問我筆名,被我一口回絕。
畢竟寫網文最忌諱就是爆馬甲,尤其我媽還是個大嘴巴。
她最愛炫耀,當年我爸快升職的關鍵時候就敗在她的招搖上。
我奶奶氣暈在醫院,她卻嘟囔著說這哪能怪她。
好在我爸不計較,但這件事也是堵在全家心裏的刺。
可任憑我嚴防死守,還是在讀者評論區看見我媽的頭像。
我氣衝衝去質問她,她反而怪我小題大做。
“我去給你送水果的時候,好奇看了一眼你的電腦。”
“就是去給你漲漲粉,你怕我害你?”
她說完用袖子抹著眼淚,一副被傷了心的樣子。
爸爸放下報紙說,“你媽也是好心,別怪她。”
我意識到自己剛才說話的確凶了點,軟了語氣向她道歉。
“媽,我錯啦。”
我晃著她的手臂哄了半天,她反而哭得越發起勁。
“你也不出去上班,天天待在家裏寫小說。”
“我和你爸對你夠開明的!你還把我的一片好心當驢肝肺!”
我心裏越發愧疚,當時就給她發去三千的紅包賠禮道歉。
經過一晚上的雞飛狗跳,她終於停下抽泣換上笑臉。
可我還是忍不住叮囑她,“媽。你看看就算了,千萬不敢告訴其他人。”
她神色一頓,還是在我和爸爸的雙重壓力下點頭答應。
可我還是低估了我媽。
我的讀者評論區湧進來越來越多莫名其妙的粉絲。
不少頂著字母數字的新ID,看書不足五分鐘就刷個一星差評。
小說數據掉了很多,基友好心提醒我是不是掉了馬甲,被惡意刷評。
可我撲街多年好不容易火了本文,時時牢記謹言慎行。
一直把自己的馬甲捂得嚴嚴實實,怎麼可能告訴別人。
直到看見我媽在親戚群發完我書鏈接後火速撤回,我才明白過來。
我氣到久久無法動彈,攥緊玻璃杯快要捏碎一般。
她推開門探出個腦袋,半討好半心虛問我道。
“佳佳,晚上想吃點什麼啊?”
我歇斯底裏衝她吼到,“你這麼想害死我是嗎?”
“我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告訴別人,你就這麼嘴賤嗎?”
她看我氣得快紅了眼也慌了神,哆哆嗦嗦打電話讓我爸快回來。
我爸和我姐回來時,她又做出來委屈巴巴的樣子,撲進我爸懷裏哭訴道。
“你女兒翅膀硬了,剛才對著我大呼小叫。”
姐姐連忙過來扶起來癱坐在地上的我,心疼摟著我問怎麼了。
我手顫抖指向她,聲嘶力竭罵道,“她非要毀了我的心血,我也不會讓她好過。”
聽完事情原委,爸爸和姐姐也對著她指責起來。
“佳佳說了不想被人知道,你居然還分享到群裏,你就這麼見不得自己女兒好嗎?”
“是啊,你這麼閑得慌就去找個班上,少禍害家裏人。”
我媽蜷縮在沙發上,哭得越發大聲。
她從小養尊處優,是外公外婆的掌上明珠。
後來嫁人,我爸更是出了名的好脾氣,這麼多年沒說過她半句狠話。
現在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哭得比我這麼受害者還楚楚可憐。
我張了張嘴,卻感受到嗓子幹澀到說不出來半句話。
頭暈暈乎乎仿佛頂著千斤重,腦子裏卻還有今天日更的四千字沒有寫完。
我從大學畢業後就開始寫小說,這是我的生計和夢想。
頸椎病,腱鞘炎,高度近視還有反複失眠。
多年碼字的辛苦給我的身體帶來難以計量的傷害。
我也早已下定決心,如果這本小說依舊撲街就要放棄了。
我指著她的鼻子,用盡渾身力氣說到,“有你這種媽真倒黴。”
她此時也破罐子破摔衝著我吼道,“你個白眼狼東西,非要逼我去死嗎?”
“誰家女兒沒個正經工作寫網文,這麼多年我怎麼被親戚們笑話你知道嗎?”
“現在你好不容易火了,難倒我去炫耀一下有錯嗎?”
“實話告訴你,就連你的高中的家長群裏我都分享過了。”
她越說語氣越高昂,仿佛戰勝的母雞一樣仰起頭來。
我爸再也忍不住對她扇去一巴掌,“夠了,還嫌女兒不夠難受嗎?”
她不可置信捂著臉尖叫道,“你打我?”
客廳裏死一般的沉寂,我率先冷笑打破寧靜。
“怎麼,巴掌扇到自己臉上知道疼了,活該!”
她還想過來和我爭執,被我用力搡倒在地上。
我將門拍得震天響,獨自捱過那難熬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