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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聽後，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養父母的手中的大把氣球。

他跑過去問：“你好，請問這個氣球是今晚的活動嗎？是免費領的嗎？”

養母連忙擺手：“不是的不是的，15塊錢一個哈。”她還學會了營銷話術，“小夥子，買一個看看嘛，可以在上麵寫新年願望，一會放飛。”

而男生在聽到說要收費的時候，臉色變了變，低聲吐槽：“15塊，都能買一杯奶茶了......”

他猶豫著，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養父手中搶了一個。

“哎小夥子，沒給錢呐！”養母肉眼可見地慌了，可那男生躥得極快。

他帶著女朋友，不一會就跑到其他地方去。

養母憂心忡忡：“怎麼辦，雖然是一個，但也是沐沐的救命錢......”

養父安慰她：“沒事，出來賣東西都會遇到一些無賴，好在隻有一個。”

此時離零點跨年僅剩三分鐘。

人群裏躁動起來。

我聽到有人問“氣球在哪裏，怎麼好多人都有？”

人就是這樣的，別人不要的時候，自己也不想要。

一旦看到別人有了什麼，自己就按捺不住地也想擁有。

我的心落地。

看來在跨年夜買氣球是個不錯的選擇，這樣下去，養父母還剩的那一大堆氣球，一定能在這短短幾分鐘之內賣完。

“我也要氣球！”

“在氣球上寫新年願望，天啊，我怎麼沒想到？”

“快快快，趕緊給我一個氣球！”

“那裏有！大家快衝！”

大批人流朝養父母的方向跑去。

我察覺不對，但因為行動不穩，一下子摔在地上。

要不是一個大叔扶起我，我差點就要被人踩成肉餅。

“謝，謝謝。”我慌張出聲，跌跌撞撞地擠在人群裏。

廣場上已經有整齊的倒數聲。

“三十。”

“二十九。”

“二十八。”

......

忽然地，向前湧去的人都散開了。

然後歡笑著，幾乎每人手裏都拿著一個氣球。

我趕到養父母身邊時，眼前的一幕令人心底發寒。

養父手上僅剩的兩三個氣球，仍在被人扯著線搶奪。

“倔老頭，你到底鬆不鬆手！”

“時間都要到了，你鬆手行不行呀。”

“無語死了！”

養父咬著牙，死死握住那三個氣球。

氣球的繩子是那種尼龍絲，不容易斷。

他的手掌流下來幾滴血，顯然繩子已經嵌進肉裏去了。

養母正拉住幾個搶氣球的人的手臂：“你們不要搶，這是賣的......這是賣的！”

“求求你們了，這是要賣錢給我女兒看病的......”

有人嗤之以鼻：“你放屁，別人都能拿，憑啥就不給我們拿？”

“就是，我猜這肯定是這裏的活動，結果你們就想賺大家的錢吧！”

“什麼看病，大家別聽他們瞎說，拿就完事兒了，剛才都拿了好多了。”

......

養父母二人被他們衝撞得衣服也破了，頭發也散了。

養母歇斯底裏：“強盜——你們分明是在搶！”

倒數聲已經隻剩最後五秒。

“五！”

“四！”

“三！”

“二！”

最後一秒時，千鈞一發之際，不知是誰推了養父一把，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直不肯放開的手也鬆了。

“一！”

“啊啊啊！”

廣場上徹底沸騰起來。

所有人在幸福，在歡笑，在大聲對身邊的人互相說：“新年快樂！”

“你也是！”

“自由萬歲！”

數百上千個氣球被放飛，奇形怪狀的，五顏六色的，大大小小的。

承載著許多人用心許下的願望。

眼下這場麵，甚至比剛才倒計時燈光秀還要浩大迷人。

歡聲笑語中，養父母的崩潰喊聲被自動消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