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來之前特地打聽到夫人出門上香,我閉了閉眼,到底是避不開她。
她上前朝家主行了個禮,甜甜喚了聲夫君。
轉而又看向我,眼中滿是鄙夷:「這點小傷,便跑來府中哭哭啼啼,就是顏氏正經的小姐也沒你嬌氣。再說就算把你往死裏打,顏氏也絕不容許女子和離敗壞門風。
誰家過日子不吵吵鬧鬧的?你如今這樣,是在怪我給你選的親事不好?」
我心中發苦,要不是我硬氣,以王許的暴戾,怕是早被他打死了。
我自然不敢與她嗆聲,忙回道:「奴婢不敢,隻是心疼女兒。還請家主和夫人收了我那苦命女兒做家奴。哪怕奴婢白日來府裏做工不要工錢,隻要管吃就行,就當報答夫人與家主的收留之恩。」
我嫁了王許後,賣身契還捏在夫人手裏,還是顏府的家奴,白日還是要來幹活的,隻是從主院中的一等丫鬟變成了廚房裏的粗使婆子。
讓女兒進府也是經過深思熟慮了的,府中本來每年就會從人呀子手中買來小孩做家奴,所以讓女兒進府隻不過就是主子們一句話的事。
本來想著先提出不可能的和離,然後再提出女兒進府,家主大概會心軟。
沒想到夫人橫插一腳,但為了女兒不被賣掉,也隻能硬著頭皮求了。
家主聽到我的請求,皺著的眉頭明顯鬆了鬆:「這等小事,府中還是能幫你的。你那孩子還小,再撥個奶娘照顧她,也算是看在我們一起長大的情分上幫你一把。」
我五歲便被當作家主未來的通房丫頭買了進來,也算是與他一同長大,隻等著家主大婚後便開了臉伺候家主。
隻是沒想到命運弄人,新夫人容不下,將我胡亂嫁了人想必家主心裏也是有些愧疚的。
我真心實意地連忙磕頭謝恩:「謝家主和夫人的大恩大德!」
「此事不妥。」沒成想一旁的夫人再次開口。
我的笑容就這樣僵在了臉上。
隻聽她的聲音幽幽傳來:「夫君容稟,非是妾室容不得人。實在是府裏雖有從小買進來的家奴,但也都五六歲了,到了好養活的年紀。
但她那女兒才剛滿月,這樣接進府精心照顧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府裏的小姐,好說不好聽。」
我心下慢慢發沉,看向夫人故作為難的臉道:「不用奶娘,奴婢幹活時就把女兒背在身後,絕對不會耽誤活計,隻求能庇護女兒一二。」
「那也不行,你這樣子府裏下人看到心裏會怎麼想?要都照著有樣學樣,我還怎麼管理後宅。男主外,女主內,夫君你也不願意看著妾身難做對嗎?」她這話是對著家主說的,語氣裏已然帶上了撒嬌的意味。
家主顯然對這事已經有了些許不耐煩,丟下一句,夫人看著辦,便大步離去。
我頹然跌坐在地上苦笑,這枕頭風果然厲害。
家主離開後,夫人剛剛的溫柔不在,威脅道:「趕緊滾下去,就憑你也想跟我爭夫君?再敢纏著家主,就等著給你女兒收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