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周辭暮往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憐我，所以我沒有死。

我回到了嫁給秦府前。

醒來時，我是趴在水井邊上，差點就掉下去了。

阿娘怒氣衝衝的朝我走過來，見我還趴在水井旁，氣不打一處來，一腳踢到了我的腰上。

「周慈！我說怎麼半天不見你人影，原來是到這兒躲懶來了......」

被她踢到的腰像針刺一樣疼，眼淚也不爭氣的流了出來，一想到我死前，她對我的所作所為，我竟惡心反胃起來。

我原以為阿娘隻是對我不算太好，但至少還是有一絲絲的母女情義的，可她對我的死活確是不管不顧，我隻恨當初自己太過懦弱。

「阿娘，你誤會了，我馬上就把水打回去…」

我踉蹌著爬起來，提著灌滿了水的桶，往肩上一扛，兩個滿水的桶，壓的我的肩膀塌了許多。

我走在前麵，隻聽見阿娘嘴裏還在罵罵咧咧著：「真是生了個賠錢貨，白養了這些年了…」

我在這個家，是當奴仆一樣的，我伺候爹娘和阿哥。

阿哥懶怠，又是個遊手好閑的，時常去青樓賭館，阿娘每每生氣，總是會拿我撒氣，對我非打即罵。

可這一次我沒忍著。

向阿哥討債的人討到了家門口，阿娘又拿出了兩個阿姊的月錢，方才擺平了討債的人。

討債的人一離開，我便是什麼錯處也沒有，也會被阿娘打罵責罰，而我的阿爹卻隻顧著吃茶享樂，阿娘氣急，這個家裏她隻能拿我撒氣了。

所以我又被阿娘罰晚上不能吃晚飯了。

等到阿哥端著冒著香氣的雞腿站在我麵前時，我肚子餓的叫了起來，可我的阿哥真是討厭，他把那雞腿肉撕下來一塊在我鼻間劃過，然後丟到了地上，家裏狗也是許久未吃過肉了，掉在地上的肉便被那狗叼了去。

可真行。

不讓我吃，我讓你也都別吃了！

我故作暈倒，將阿哥的飯碗撲倒在地，旺財如獲至寶一般撲在地上拚命的撿食，阿哥氣的臉也脹紅了，伸出手想給我一巴掌，卻被我躲了過去。

「周慈！你！你個臭丫頭，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我知道在這個家我是個連狗都不如的人，可我知道阿哥他最怕什麼。

爹娘在堂屋吃飯，並未察覺門外的動靜。

反正忍氣吞聲也是死，不如嚇一嚇他。

「阿哥，你若是敢對我動手，我定把你偷拿家裏房契去抵給賭館的事說給爹娘。」

他見我戳中他的軟肋，揚起的巴掌隻能輕輕放下，眼神惡狠，卻又無可奈何。

「老子下回非把你剝皮抽筋不可，賤蹄子！」

從前我的阿哥料定我是個軟骨頭，從沒把我當妹妹看待，對我總是惡狠狠的，使喚做這做那，他說阿娘把我生下來看是個閨女，本就是想讓我做丫鬟伺候這一家子的。

如今，你可不敢再這麼對我了。

可我也知道自古女子生存就比男子不易，我需得等到那一日，等到那個機會，隻有走出周家我才能重新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