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兒子沒了

我的兒子死了。

死在了洶湧的大海之中。

死在了他生日當天。

而他身為海上救生員的父親，卻在救別人的孩子。

兒子的葬禮他沒來，卻陪伴在白月光身側。

我發誓，一定要讓害死我孩子的人，血債血償！

——

“媽媽，爸爸是不是把我的生日忘記了？”

“他不是說好了要回來陪我過生日的嗎？”

車上，透過後視鏡，看到坐在後麵的洛洛嘟著小嘴，可憐巴巴又失望的樣子，心裏難免心疼。

我勾了勾唇，苦笑一下，安慰道，“怎麼會呢？爸爸不會忘記洛洛生日的。”

“爸爸就是太忙了，一時間趕不回來，媽媽先帶你過去玩，爸爸一會兒就到了。”

我不敢說，是我聯係不到老公莫雲帆了。

莫雲帆是海上救生員，工作很忙，很少有時間來陪伴我們。

但今天是洛洛的生日，一個月前洛洛就跟莫雲帆說好了，要他一定請假回來陪他過生日。

可是，已經到了中午，都沒有見到他的身影。

我打了好多次電話，那邊始終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我不知道他在幹什麼，這麼重要的日子他怎麼能忘記呢？

洛洛聽到爸爸會來的消息後，一雙星星眼瞬間閃著光亮，“真的嗎？爸爸真的會來？”

“太好了！今天我要爸爸帶我吃好多好吃的才行！”

他幻想著。

而我隻能把這難以言喻的心情埋沒在心底。

洛洛一直很憧憬大海，但由於他之前太小了，還不會遊泳，所以沒有帶他去。

他現在五歲了，遊泳課也學過了，我這才敢帶他來。

到了海邊，洛洛就撒開了歡，換上了泳衣，套上遊泳圈就往海水裏麵跑。

他洋溢著歡快的笑容，在海水裏遊著。

天色漸晚。

我以為洛洛會忘記了莫雲帆，沒想到，他失落的跑到岸上來，坐在我的身邊。

“媽媽，爸爸是不是不喜歡我，所以我的生日他都不來了。”

他沮喪著小臉，看著叫人神傷。

“爸爸可能就是太忙了，一時間抽不開身而已，又或許在給你準備什麼驚喜呢？”

“媽媽還給你準備了你愛吃的小蛋糕呢！我去給你取來，你先自己玩一會兒！”

洛洛乖巧的點了點頭，沒在多說什麼，再次跳入到海裏玩耍起來。

我回到了餐廳，不停的撥打莫雲帆的電話。

那邊除了忙音還是忙音。

我有點怒了，莫雲帆！你到底在幹什麼！

氣急敗壞之下，我卻隻能硬著頭皮獨自給洛洛過生日。

有蛋糕吃，洛洛應該會開心的吧！

畢竟我平時很在意洛洛的牙齒健康，是不允許吃這種東西的。

我興高采烈的捧著蛋糕，外麵卻變了天。

天上黑壓壓的一片，厚重的烏雲仿佛就在頭頂。

很快便起風了，而且風越來越大。

我眉頭一皺，意識到情況不對。

“天呐！快來人啊！有孩子被卷進海裏了！”

突然間，岸邊有人在喊。

“暴風雨要來了！好多人都被卷進去了，快聯係救生員！”

頓時，我心下一慌，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瘋了一般的往大海的方向跑過去，一邊跑一邊喊洛洛的名字。

洛洛，你千萬不要有事。

然而，事與願違，等我趕到海邊的時候，我隻能看到一個小小的人影在大海裏飄蕩著。

“媽媽！媽媽救我！媽媽！”洛洛在海水裏撲騰著，不停地喊著。

一時間，我的心都揪了起來，仿佛天塌下來了一般。

顧不得手裏的蛋糕，往海水裏跳。

“別去，太危險了，這種事讓救生員來！”

有好心人拉住了我。

“對啊，你去了也是白搭，別去了！”

幾個壯漢緊緊的拉著我，讓我掙脫不開，淚水不停地從我眼裏翻湧。

“放開我！我的兒子還在裏麵，讓我去救他！放開我！”我嘶吼著，聲音逐漸沙啞。

洛洛就是我的全部，我不能沒有洛洛。

不管我怎麼掙紮，那幾個人就是不願意放開我。

看著漸漸飄遠的洛洛，我深陷絕望之中，祈禱著救生隊趕緊過來。

不多時，海上救生隊來了，正是莫雲帆所在的救生隊。

“周可，你怎麼在這兒？”莫雲帆詫異的看著我。

我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莫雲帆，懇求他，“雲帆，洛洛在海裏，我求求你趕緊去救救他！”

洛洛也看到了莫雲帆的身影，他拚命的喊著，“爸爸！爸爸救我！爸爸！”

莫雲帆先是一驚，但擔憂的神色立馬褪去。

他看著我的眼睛，試圖穩住我的情緒，他緩緩開口，“周可，你聽我說，我不能先去救洛洛，海上還有那麼多人等著我去救，我不能因為你們是我的家人就優先救援，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他的話我每個字都能聽清，但為什麼就是不太明白他什麼意思呢？

“洛洛已經很危險了！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我失了理智一般大吼起來，“洛洛可是你的兒子啊！”

“周可！”他用更高的嗓音震懾我，“知雅和媛媛更危險，我必須先去救他們！”

又是方知雅！又是媛媛！

難道她們母女，就比洛洛重要嗎？

“雲帆，我求求你了，你救救洛洛好不好？你隻要救洛洛，我什麼都願意答應你，先救洛洛。”

我猩紅著雙眼，卑微的乞求著。

求他能夠不要顧忌那對母女，去救自己的兒子。

“我教過洛洛海上急救知識的，我相信他會沒事的。”莫雲帆甩開了我的手，決絕的離開。

我的心如墜冰窟，臉色蒼白。

絕望徹底將我壓垮，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難道洛洛的命還比不上別人嗎？

大海呼嘯，大浪翻湧，洛洛的聲音被徹底淹沒，連他小小的身影我都看不見了。

我隻能去求其他的救生員幫我找洛洛。

不知道過了多久，洛洛終於被打撈上岸。

隻是，上來的不是一個活蹦亂跳的洛洛，而是一具冰冷而蒼白的屍體。

救生員說，“晚了，我們撈到他的時候，已經沒有呼吸了。”

“不可能！我的洛洛不會這麼輕易離開我的！”我不相信洛洛會死，他明明剛才還是會呼吸的。

我卑微的看著跑過來的醫護人員，“我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兒子吧！”

醫護人員搖了搖頭，眉頭緊皺，“已經沒救了。”

“不會的，你們再試試，求求你們，再救救他！”我情急之下，跪在地上，朝著醫生磕了幾個頭。

醫護人員倍感無奈，見我可憐，給洛洛施救。

可屍體怎麼能救的回來呢？

十分鐘過去了，醫生歎息，“已經死了，請節哀。”

醫生的話如同一道驚雷，劈在了我的頭頂。

我抱著洛洛冰冷的屍體大哭起來，“洛洛，你在騙媽媽對不對？”

“別讓媽媽擔心了，醒過來好不好？嗯？”

眼淚翻湧，聲嘶力竭，胸口狠狠地疼著。

我哭到氣短，上期不接下去。

我的洛洛再也沒有了，他才五歲，還是貪玩的年紀。

他就這樣離開我了。

我不準，我不許！

似是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忽然眼前一黑，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