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這裏的第十年,楚風瑾愛上了新的穿越女。
他嫌棄我已經被同化的思想,說我愚昧又無趣。
可他忘記了,他剛登基的那年,是他讓我學起三從四德,又讓我要大度端莊。
在得知我第十次跳下天星閣嘗試回家的時候,楚風瑾隻是不屑地笑:
「她現在隻是一介愚昧婦人,想用這種方式爭寵罷了。」
後來,我真的死了,他卻瘋了。
.
我穿越到這裏第十年,楚風瑾還是變心了。
他曾經讚我飽讀詩書,思想開闊,現在卻說我妖言惑眾,不知廉恥。
我為了他改變之後,他卻又嫌我愚昧無趣。
曾經約定好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在他成為帝王後,除了“皇後”的這個身份,楚風瑾再沒看過我一眼。
直到謝寧的出現。
2.
時隔多年,楚風瑾終於再次召見我。
我有些激動,讓侍女給我上了妝,又梳了最漂亮的發飾,才跟著小太監去了禦書房。
綠意手裏拿著梳子,囑咐道:
「娘娘身子不好,莫要走太久的路。」
我笑著應下。
......
走到門口,卻聽到裏麵傳出一陣嬌俏的笑聲。
我的笑臉頓時僵住。
小太監見我停下,連忙解釋:
「皇後娘娘,裏麵的是新來的寧美人,皇上如今對她可是寵幸的很呢。」
我的心慢慢冷了下來。
楚風瑾從來不讓妃子去他的禦書房。
哪怕是我,在他登基後,他也甚少讓我進去。
謝寧看見站在門口的我,頓時羞赧的推開楚風瑾,嬌聲道:
「是姐姐來了,皇上收斂點兒,不然皇後娘娘可是要責罰臣妾的!」
她巧笑倩兮,眉目都是靈動。
嘴裏喊著皇後,卻沒有半分約束的樣子。
我的心微微刺痛。
楚風瑾也看到了我,卻隻是微微點頭,而後側身拉住謝寧的手:
「她是皇後,大度端莊是她應該做的,你又不一樣。」
「你是朕心尖上的人。」
謝寧聞言,臉愈發紅了:
「皇上慣會打趣臣妾。」
看著自己的夫君對另一個女子百般寵愛,我隻覺得心口仿佛被戳了個洞,疼的想要流淚。
我不想再看下去,於是出言打斷:
「皇上,禦書房乃是前朝重地,讓後宮嬪妃來此玩樂,怕是不太妥當。」
楚風瑾聽見我的話,卻是皺了皺眉。
謝寧也嘟起嘴巴,一臉驕縱:
「聽聞皇後娘娘也是從我那個時代過來的人,怎麼這樣愚昧迂腐?皇上可是天子,是這個時代的主人,應該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聞言,我心中頓時湧起驚濤駭浪。
原來她也是穿越來的。
我瞥見她眼底的看不起,心中一痛。
曾幾何時,我也是這般明媚與天真的少女。
可那時楚風瑾剛剛繼位,根基不穩,為了讓他得到臣子們的忠心,我隻得收斂起一身的驕傲和活潑,學習起那些封建的禮教和思想,變成一個“愚昧”卻大度的皇後。
可如今,我也才27歲。
我垂頭,並不理她:
「皇上最近頻繁流連於寧美人的寢宮,太後也找過臣妾幾回,臣妾覺得實為不妥,還請皇上雨露均沾些。」
楚風瑾聽了,卻是勃然大怒:
「放肆!」
他狠狠一甩袖子,桌上的茶盞和奏折事件摔落在地,碎片劃過到我的手臂,湧出一粒粒的血珠。
「你如今倒是管到朕的頭上來了!」
「皇上恕罪。」
楚風瑾見到我手臂的傷口,暴怒的神情有一瞬的僵硬。
這時,謝寧開口,泫然欲泣:
「姐姐是吃臣妾的醋了嗎?」
楚風瑾表情鬆動一瞬,緩緩問道:
「皇後是吃醋了?」
我顧不得手臂的疼痛,連忙跪下:
「臣妾不敢。」
我怎麼敢呢。
封建皇朝下的皇後,吃醋便是善妒。
如若我有個善妒的名聲,那楚風瑾的帝王之位怕是也要不穩了。
手臂的疼痛不斷提醒著我,我與楚風瑾已經不是當年單純不知事的少男少女了。
我是皇後,總要顧及皇室的體麵。
「皇上明鑒,臣妾並非是那等善妒的女子,臣妾隻是為了江山社稷著想。」
聞言,楚風瑾麵色登時難看下來。
那道暗沉的視線看了我許久,最終,他攬著謝寧,拂袖離去。
「既然皇後如此大度,那便去禦花園跪著吧,就算是為江山祈福了。」
2.
如今是冬日,禦花園裏一片蕭索。
北風呼嘯,我跪在雪地裏,膝蓋早已凍的無知無覺,手臂上的劃傷雖是未經處理,可血流了太久,如今已是止住了。
綠意將外套披在我身上,身上隻剩一件薄衫。
在這個時代,無異於裸奔。
但她絲毫不在乎,反而寬慰我道:
「娘娘,您別怕,奴婢在這兒給您擋著風,再過一會,我們便能回去了。」
我無力的點點頭。
僅僅是一中午,後宮便人人皆知,皇後惹了皇上不高興,被罰跪在禦花園。
事情是在禦書房發生的。
按道理說消息沒那麼快傳出去。
可現在已是人人知曉。
這是誰幹的,自然不必多說。
......
我凍的直發抖,險些就要暈過去。
這時,門口傳來一陣吵鬧聲音。
女子聲音嬌俏:
「前幾日我與皇上走到這兒,發現冬日的禦花園景色甚是美麗,特邀各位姐姐一同欣賞。」
淑妃有些不耐煩:「冬日這禦花園什麼都沒有,妹妹是想讓我們來看樹杈子麼?」
其他妃嬪也抱怨起來。
這時,大概是有人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我,驚呼一聲:「皇後娘娘?」
謝寧卻仿佛才看到:
「呀,皇後娘娘怎的在此處跪著?是不是惹皇上不快了?」
我凍的沒了知覺,甚至都騰不出力氣來反駁,身旁的宮女綠意卻忍不住斥道:
「大膽!皇後娘娘也是你能置喙的?!」
謝寧不屑的撇撇嘴:
「皇後娘娘又如何?不還是被罰在雪天裏跪著?」
到這兒,眾人又都明白了是什麼意思。
嘉妃掩嘴笑道:
「皇後娘娘平時最是端莊大度,想不到皇上也會這麼對娘娘。」
眾人或者同情或是嘲弄的視線落在我身上,心頭驀的湧上一股絕望的痛來。
大冬天的,這些人沒事怎麼回來禦花園賞花。
而謝寧又隻是個貴人。
這事情多半是楚風瑾授意的。
我的心一寸寸的涼下來。
傷口處疼的難忍,卻不及心裏半分。
多可笑啊。
曾經許我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少年郎,如今任由他的妃子看我的笑話,碾碎我的自尊。
心口痛的麻木。
綠意更加氣憤,大聲道:
「謝美人不過一介嬪妃,皇後娘娘身為中宮之主,還輪不到你說三道四!」
話落,謝寧又見我背脊依舊挺直,突然發難起來:
「來人,把這個膽敢違背主命的賤仆拉下去亂棍打死!」
我一懵,反應過來她說的是綠意,連忙出聲阻攔:
「不可!」
見我終於動氣,謝寧得意一笑,隨即催促道:
「還不快點!」
謝寧身後的太監很快上前。
我死死的拉住綠意的手。
情緒太過激烈,頭腦也昏沉起來。
拉扯間,我腦袋一沉,暈了過去。
3.
昏昏沉沉間,我夢到了曾經跟楚風瑾縮在冷宮裏的時候。
那時候每天都吃不飽飯,我身份低微,隻得每天做些針線活來給他添口吃的,楚風瑾也從一開始的不信任我,開始變得依賴起我來。
那日,我潛入冷宮的事被發現,嬤嬤想讓人將我打死。
楚風瑾隻是個不受寵的皇子,人微言輕,說什麼都沒用。
最後,他隻得覆在我的身上,硬生生替我挨了20個板子。
也是那時,我一顆芳心遺落在他身上,也打消了回家的念頭。
我向楚風瑾和盤托出我的秘密,他很驚喜,又覺得我與旁人不同。
我們一路陪伴,瘦弱的少年逐漸變成高大的青年,他變得深不可測起來,可我一直都當他還是曾經那個許我一生的少年。
想到這兒,我眼角落下淚來。
「阿離,阿離?」
我睜開眼睛,便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守在床邊。
「阿離,你醒了?」
聽到他的聲音,我有幾分茫然。
「皇上?」
「怎樣?好點了嗎?」
我垂眸:
「多謝皇上關心,臣妾沒事。」
似乎是察覺到我的疏離,楚風瑾的臉色難看下來:
「阿離,你莫要再這般不識趣了,你若是肯服個軟,我怎麼舍得讓你跪那麼久?」
我並不看他,語氣流露絲絲嘲諷:
「皇上日理萬機,難得有時間來看臣妾,禦花園那麼多妃嬪,是皇上授意的吧。」
楚風瑾聲音徹底冷下來:
「皇後,你還是學不乖,你若是能跟寧美人一樣懂事有趣,我們又怎麼會變成這樣?」
聽到謝寧的名字,我的唇角溢出一絲苦笑。
當年楚風瑾嫌我性子跳脫,不夠賢德,說我做不好一個皇後。
為了他,我拚了命的證明。
如今他卻說我不夠有趣。
思及此,我撇過頭,強忍淚水:
「皇上從前說臣妾太過活潑,不能做一個皇後,如今臣妾變成這樣,是您一手促成的。」
楚風瑾聽完我的話,臉色難看的仿佛能滴出水:
「不知所謂!」
「於姝離,就算你當年受了些委屈,但你現在也是萬人之上的皇後了,有什麼是你得不到的?!」
我看著男人冰冷的怒容,垂下頭,不再言語。
有什麼是我得不到的?
有啊。
可是沒關係,我也不再想要了。
4.
那天過後,楚風瑾再也沒來過我的寢宮。
但我已經習慣了。
曾經我也抱怨過,向他撒嬌,索取陪伴。
可楚風瑾是怎麼說的?
「於姝離,你如今是皇後,怎麼還是這般不知輕重?後宮哪個女子像你這般任性,你應該好好跟她們學學。」
「你若是不做,自然有別人來做。」
那天,我在坤寧宮的院子裏坐了一夜。
所以,我不是沒爭取過的。
隻是,楚風瑾不在乎。
後來,我越來越像個端重的皇後,我們之間的關係卻越來越遠。
楚風瑾也再也不喚我的名字了。
他總是叫我“皇後”。
端莊卻疏離。
說來好笑。
作為皇後,卻要連自己的本名都失去。
5.
幾日後,便到了我的生辰。
我不喜奢侈,也沒什麼興致,便隻邀請了後宮的妃嬪和皇上。
我與楚風瑾坐在一排,下方的謝寧撅著嘴巴,一臉不願。
綠意便道:
「寧娘娘,今日是皇後生辰,你有再多的不願也應該咽進肚子裏,這是禮節。」
謝寧眼眶立馬紅了:
「皇後娘娘,您這是什麼意思?臣妾隻是想家了而已,莫非您是刻意為難臣妾?」
我低頭,聲音冷淡:
「寧美人,皇家宴會不得垂頭喪氣的這是規矩,本宮並不想為難你。」
謝寧看向楚風瑾,豆大的眼珠滾滾落下:
「皇上,皇後娘娘就是看不起我,現在連一個宮女都敢在我頭上作威作福了,我不想活了!」
說完,她便要朝桌角撞去。
楚風瑾連忙抱住她,陰沉的視線掃向綠意。
「膽敢編排主子的不是,拉下去杖斃!」
他說完,便有太監立刻上前,將綠意拖走。
「不!不能!」
我想要拉住她,可太監的力氣實在大,一個踉蹌,我生生摔倒在地。
顧不上體麵,我連忙爬過去求情道:
「皇上,求您放了綠意,她在臣妾身邊多年,是我身邊唯一的宮女了!」
楚風瑾摟著謝寧,眼睛都沒抬一下。
眼見著綠意被拖走,沉重的板子打在她的身體上,她卻咬牙一聲不吭。
我再也受不住,額頭不住地叩在地上,淚水不受控製的流出:
「皇上,求您放了綠意,就當是看在我們這麼多年夫妻的情分上,隻要您放了他,我什麼都願意做!」
楚風瑾挑起我的下巴,眼裏都是嘲諷:
「原來皇後也會這麼不體麵的求人啊。」
謝寧也抬起下巴,嫌惡道:
「皇後娘娘果然是在這個時代呆久了,動不動就跪下求人,一點自尊都不要,真是給我們那個年代的人丟臉!」
我無暇顧及他們的奚落,聽著那邊綠意越來越微弱的求饒聲,心裏涼了半截。
最終,那邊再也沒了聲響。
楚風瑾這才站起身,姿態悠閑:
「停手吧。」
說罷,居高臨下道:
「朕就順了你的意,留她一具全屍。」
「別忘了你說的,什麼都願意做。」
我雙目茫然,淚水無知無覺的流出,仿佛被抽幹了全部力氣,跌坐在地上。
6.
夜晚,楚風瑾來到了我的寢宮。
他給了我一個小本子,裏麵圖畫不堪入目。
楚風瑾笑道:
「隻要你按照這上麵的東西服侍我一晚上,我就留綠意一個全屍。」
我抬起頭,雙眼空洞又麻木:
「好。」
楚風瑾見我答應的如此迅速,又如此平靜,有些不快,掐住我的下巴,嘲弄道:
「我倒要看看,身為一國之母,自詡體麵之人,用那種下作手段伺候人,你會是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