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胡萬生的這番講述,小海這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因為陳翰霆與他年齡相仿,所以他隻當陳翰霆也隻是一個學徒,未將對方看在眼裏。
可在聽完了胡萬生的這番講述之後,小海這才知道陳翰霆的醫術有多強。
要知道胡萬生可是被譽為開封第一神醫,能讓他都如此尊崇,這也足以說明對方的本領。
陳翰霆並不知道胡萬生對自己的恭維。
他甚至沒將這一切放在心上。
拿到了所需的藥材之後,他便立刻與程大頭等人會合並,重新返回了山寨。
山寨之中,氣氛十分壓抑。
在陳翰霆離開的同時,老寨主韓廣平的傷情再次加重。
陳翰霆不在山寨,山中又沒有其他的大夫能夠為韓廣平緩解傷勢,這導致山寨內的所有土匪全都忙的焦頭爛額,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韓清雅麵色陰鬱,陪伴在韓廣平的身邊。
見女兒這副模樣,韓廣平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笑容:“清雅,這些年來實在辛苦你了!”
聞聽此言,韓清雅搖頭說道:“阿爹,這些年來一直都是您在維持這個山寨,女兒並不辛苦!”
“唉,這些年來,官府對咱們的打擊力度越來越大,我知道我不在山寨的那些日子裏,全都是你帶著山寨中的老弱婦孺到處避禍,生怕被那些官兵擒獲。”
“好不容易日子過得好了一些,卻又要讓你犧牲終身幸福,來換取我這個糟老頭子的性命!”
韓清雅聞聽此言,雙眼變得微紅。
她刻意將頭轉向一旁,同時伸手擦去臉上的淚痕:“阿爹,您說什麼呢,女兒已經到了要出嫁的年齡,自然是要為自己選擇一個稱心的夫婿!”
“可是我知道你不喜歡陳翰霆,你覺得他懦弱!”
“身為你的父親,我又怎能不知道你的心思?”
韓廣平掙紮著想要起身,可腹部的傷口卻被牽動。
他疼的一陣齜牙咧嘴,臉色蒼白,韓清雅見狀連忙伸手扶住了他:“阿爹,您別亂動,陳翰霆和程大頭很快就會回來了!”
“不等了,我知道自己壽元將盡,時日無多了!”
“在此之前,我還是要和你交代幾句!”
“現在朝廷對咱們的打擊愈發嚴厲,我死之後,你要保護好山寨中的這些老弱婦孺,他們全都是無辜的。”
“若不是朝廷無綱,致使奸臣當道,這些百姓又何止於落得如此地步?”
“現在官府不是正在高價通緝我,想用五千兩賞銀來換取我這顆向上人頭嗎?”
“我死之後你就把我的頭顱砍下,拿去官府換取賞銀,這樣起碼還能讓山寨裏的兄弟們過上幾天好日子!”
聞聽此言,韓清雅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悲痛,她轉頭看向韓廣平,一臉悲戚的搖頭說道:“爹,你別再說了,我們就算是和官府同歸於盡,也絕不能拿您的人頭去換賞銀!”
“傻孩子,人死如燈滅,區區人頭又算得了什麼?眼看著冬天就快要到了,總不能讓滿山的兄弟都跟著咱們一起被凍死吧?”
“阿爹,我會想到其他辦法的......”
就在父女二人說話之際,茅屋屋門突然被人推開,陳翰霆手中提著紙包,衣服也已經被汗水浸透:“我剛聽兄弟們說老寨主的情況不太好,所以特地過來看看!”
眼見著陳翰霆已經回來,韓清雅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
她猛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邁步來到陳翰霆的麵前:“求求你救救我阿爹!”
此時的韓清雅一改之前的高冷霸氣,徹底蛻變成了一個手足無措的少女。
見她這副模樣,陳翰霆連忙說道:“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盡力為老寨主救治!”
說到此處,陳翰霆略一停頓:“不過最後的情況究竟如何,也隻能看老寨主的造化了!”
在這個醫療條件極度匱乏的年代,遇到了一個生活條件如此匱乏的山寨。
陳翰霆也不確定自己的一身醫術是否能夠扭轉乾坤。
他隨手打開紙包,並從裏麵取出了已經切好的丹參片:“老寨主,您張嘴!”
在韓廣平張嘴的同時,陳翰霆以最快的速度將兩片丹參塞進了韓廣平的口中。
“丹參能夠生血補氣,應該能夠暫時調節老寨主的狀況,大寨主,你將這些藥材拿去,將三碗水煎成一碗,然後端來給我!”
陳翰霆將手中的藥包遞給了韓清雅,並對其叮囑道:“切記,這藥一定要你親自熬煮,否則將起不到任何作用!”
聞聽此言,韓清雅不敢怠慢,拎著藥包便匆忙離開了茅屋。
待到韓清雅離開之後,陳翰霆坐在了韓廣平麵前:“老寨主,您感覺怎麼樣?”
聽到陳翰霆的詢問,韓廣平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笑容:“我感覺自己好多了,多謝你了!”
聽到韓廣平的致謝,陳翰霆搖了搖頭。
韓廣平看似麵色紅潤,好像並無大礙。
可是陳翰霆看得出來,韓廣平之所以能堅持到現在,主要還是仗著一口心血。
他的身體已經因為嚴重的外傷而油盡燈枯。
等到這口心血熬幹,韓廣平也就到了壽終正寢的時候了。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延長韓廣平的生命。
這座山寨現在已經到了風雨飄搖的時候。
隨著朝廷的不斷打擊,這座山寨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徹底傾覆。
在此之前,他需要讓韓廣平將山寨的一切全都處理妥當。
至於這口氣究竟能延長到什麼時候,這就要看韓廣平自己的造化了。
見陳翰霆麵色凝重,一言不發。
韓廣平笑著對其說道:“我是不是已經時日無多了?”
麵對韓廣平的詢問,陳翰霆並未隱瞞:“您說的沒錯!”
身為習武之人,韓廣平對於自己的身體情況可謂是了如指掌。
正因如此,所以他才會專程詢問陳翰霆。
在得到確切答複之後,韓廣平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釋然的笑容:“死了也好,起碼沒有這麼多的顧慮,真是委屈了你這個書生,被我們擄到山上,被迫上了我們的賊船。”
陳翰霆聞言釋然一笑:“若是不能肅清朝綱,讓百姓免於盤剝,那即便是考得了功名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