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下吊繩機的開關,二人被繩索拉著緩緩升起。
說來可笑,先前還讓我把她拉上來的沈懷薇,此時竟抖得跟篩子似得。
吊繩機嗡嗡作響,二人翻滾著被拉到我的跟前。
樓底,活屍們失去目標,嘶吼聲逐漸減弱。
我抽出腰後的短刀,笑吟吟地問道:「誰先來?」
「底下的老哥們眼饞那麼久,可不能讓它們白等。」
「切下你們的肉,我一塊塊投喂。」
沈懷薇被五花大綁,趴在地上,蠕動得像隻蛆蟲,「許暮,我是你女朋友啊!」
「虧你還記得自己的身份。」我嗤笑一聲,「不對,那是你以前的身份。」
楚昊再也硬氣不起來,開口就是哀求,「我們這麼多年兄弟,你就不能放過我嗎?」
我搖搖頭,嬉笑道:「你們去哪裏不好?非要來這處避難所,又不知死活地找上了我。」
「那時候,我就已經想好你們的結局了......」
一周前,一個悶熱壓抑的傍晚,我跟隨小隊回到避難所。
一整天的搜尋,讓我們找到不少食物,也因此深感疲憊。
我背靠車廂冰冷的內壁,閉著雙眼養神。
隨著一陣搖晃,重型卡車緩緩停下。
經過改裝的厚重車門被人拉開,斜陽照了進來。
適應黑暗的我不覺得夕陽柔和,反而被刺得眯起了眼。
那人重重地拍了下車廂側壁,震得廂內嗡嗡作響,「大家辛苦了!全都出來吧!」
命令般的語氣毫不客氣,而大家全都習以為常。
末世已然降臨,誰都無法確定,明天跟死亡哪個會先到來。
任何人都毫無未來可言,哪還有耐心好聲好氣地說話?
等我們小隊剛下車,便迎來一輪搜身。
在避難所裏,任何人都不得私藏食物。
哪怕這些食物是自己冒著生命危險帶回來的,可也必須按照人口分配。
對任何人全都如此,維持著相對的公平。
等搜完身後,我才拖著疲憊的身軀走進避難所。
路邊,幾個人正在閑聊。
「17號避難所淪陷,難民全都轉移到咱們這了。」
「人一多,嘴就多,食物哪裏夠分?」
「話不能這麼說,他們一過來,不就能組成新的搜尋小隊了?能替咱們分擔風險。」
「嘿嘿嘿......那幫新人裏有不少女人啊,個別長得還挺水靈。」
「你還挑外貌?我是個女的就行!」
聽著嬉笑聲,我卻絲毫不感到輕鬆。
又一個避難所淪陷,這次死傷多少人?這座城又剩餘多少人幸存?
......
今天來的新人群聚在不遠處,我隨意地掃了一眼,卻意外地看見一張熟悉的麵孔。
我的女友,沈懷薇。
自從斷電以後,手機就失去作用。
因此,我跟沈懷薇已經失聯很久了。
似乎察覺到注視,她也朝我投來目光。
沈懷薇先是一愣,然後欣喜地呼了聲,「阿暮!」
我本想笑著回應,可是看見跟在她身後的男人,眼底的情緒不由地一點點變冷。
楚昊是我兄弟,也是沈懷薇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