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林瑞妍拿著她父母給的地址,和陳肅一同驅車前往。
“這個地址......有點眼熟。”陳肅盯著地址看了幾遍,但又想不起來那是什麼地方。
他當然想不起來了,因為那個地址是我的家。
好笑吧,他從跟我談戀愛到結婚,一次都沒有去過我家,也隻是看到過我家地址一兩次而已。
現在我總算理解為何婚禮上我的父母一直黑著臉了。
他們的車子開到我家附近,正巧碰到我出來散步的父母。
這些日子聯係不到我,突然看到了我父母,陳肅竟然有些喜出望外。
他快速停下車,推開車門,快步向我父母走去。
可他剛要開口說話的瞬間話卻卡在了喉嚨。
因為他不知道此時應該叫“伯父伯母”,還是叫“爸媽”。
這些日子,我的靈魂一直飄在陳肅身旁,一直忽略了我的父母,如今的他們,像一片枯黃的葉子,在風中搖搖欲墜。
仿佛我的離去,一並帶走了他們的生氣。
老年喪女,這份錐心疼痛把他們摧殘得愈發憔悴和淒涼。
我真是不孝啊,讓父母在晚年的每一天每一刻都活在失去女兒的陰霾裏。
如果我當時好好看路,如果我當時沒有執著於陳肅......
爸爸看到了陳肅,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並不打算理他。
“那個......”陳肅欲言又止,或許他想著自己跟我還沒有離婚,情理上還是應該叫我父母一聲爸媽,於是他磕磕跘跘地叫了一聲:“爸......”
“別了,陳醫生,我們可高攀不起你!擔不起你這一聲爸!”
話一出,陳肅愣了。
印象裏,我爸媽對他從來都是客客氣氣的,哪怕他們曾經勸過我,陳肅並非我良人。
可我剃頭桃子一頭熱,根本聽不進去。
饒是如此,他們也沒有為難過陳肅,而是在我們婚後對他越來越好。
因為他們說:我們對他好,是希望他能同樣對我們女兒好。
這突如其來的冷漠讓陳肅有些手足無措,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陳先生,你給意兒的離婚協議,我們看到了。既然這樣,你大可不必再叫我們爸媽了。”媽媽淡淡地說道。
“隻不過這些日子有點忙,耽誤了你的大事。”
“梁意兒呢?”陳肅迫不及待地問。
“你就那麼著急跟意兒離婚,要娶那個女人嗎?”爸爸雙眼怒紅,顫抖的手指向林瑞妍。
陳肅瞬間變了臉色,語氣也變得冰冷:“伯父,千錯萬錯都衝著我來,跟妍妍沒關係。”
“我對意兒已經沒有感情了,早點離婚是對她好,免得......”
啪!
爸爸一巴掌打斷了陳肅的話。
“沒有感情了?畜牲!你對意兒何時有過感情?你摸摸良心問問自己,你把意兒當成什麼了?”
“我們意兒真是不自量力,以為自己在別人心裏值多少份量?女兒啊,看看你選的那個人,現在正帶著別的女人來催你離婚啊!”
爸爸的眼淚在臉上肆意流淌,“你在天上好好看看,看看你愛的那個男人,是怎麼在你出事的這段時間一直陪著別人,在你屍骨未寒的時候心裏想著怎麼跟你離婚!”
爸爸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痛著媽媽的心臟。
她一頭抵在爸爸的肩上,無聲地悲咽。
陳肅麵如灰土,嘴唇哆嗦地問:“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