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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起手機打算接電話,初霓卻發狂似得衝上來打掉了我的手機。
她聲嘶力竭,「就憑一切都是你害的!」
周圍的風聲好像都停滯了,我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
什麼叫,都是我害的?
她破口大罵,「如果不是你打壓我,不給我資源,我也不會去找許導!沒有遇見許導,我也不會被拍這些照片!都是你害的!你必須承擔責任!」
在烏鴉的邏輯裏,天鵝也有罪。
原來我從小眼珠子般寵著長大的孩子,早就爛掉了。
她還在喋喋不休,「而且你被罵兩句怎麼了?反正你又沒讀過什麼書,根本沒有什麼同學。誰會記得你啊!」
「我同學那麼多,我才丟不起這個人!」
我撿起手機,狠狠推了她一把,趁她踉蹌一下。
我趕緊跑進屋子裏關上了門,不管初霓的大喊大叫,將她關在門外。
我剛接通電話,助理的哭聲就傳了出來,說的第一句話是,「阿霽,你先別看熱搜,一切我來處理——」
濃濃的關心和心疼。
初霓字字句句像軟刀子一樣剜進我心裏,我沒有哭。
可此時,我的心臟像是什麼柔軟的表麵,被按出深深淺淺的坑,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即便早就對初霓絕望,看到熱搜黑詞條的時候,我仍是呼吸不暢,臉色慘白。
最親的人,永遠知道往哪裏下刀最疼。
#爆!初霽?雛妓!#
#爆!初霽 小學文憑!#
#爆!初霽的霽原來是妓女的妓!#
熱搜裏放了一張小小的我,穿著KTV製服裙的照片。
照片像素很低,因為這是許多年前初霓用幾百塊的手機拍的。
出道之前,我們過的很難。
我一天打好幾份工。
某日,初霓跟我大吵一架,因為她想買雙1000多塊的耐克運動鞋。
「同學們都有,我沒有,會被人笑死的!」
「我不管!沒有鞋我就不去上學了!」
「社區貧困補貼給的那麼多,你藏著掖著,不舍得給我用!」
社區補貼根本沒多少,都給她交學雜費了。
我隻是不想讓她一個小朋友操心錢的事,才咬著牙什麼都沒說。
其實我端一天的盤子才50塊,在冷風裏發很久的傳單才20塊......
我餓著肚子,才勉強用這些錢供著初霓吃飽、穿暖,哪裏還有什麼餘錢呢?
可初霓哭著鬧著不去上學,我隻能去看看有沒有什麼淩晨的工作。
好在碰到一個好心的KTV女老板,她看大冬天的,我還穿著破薄外套,覺得我可憐。
這才破格讓我在夜場端盤子,還給我提前預支了兩個月的工資。
我長期營養不良、身體負荷過大,捧著運動鞋到家的時候已經快暈倒。
初霓理都沒理我,尖叫著奪過運動鞋,立即穿上。
拿出我給她買的小手機拍鞋拍到滿意,才想起了我。
我正慘白著臉坐在木凳上休息,她不顧我的反對將鏡頭對準我。
她笑嘻嘻地說,「姐姐真美,姐姐最好了。」
沒有道歉,沒有感謝,這就算是她單方麵跟我和好了。
而現在,這張照片就這樣擺在熱搜上,成為她刺向我的有力冰刃。
輿論一控,水軍一出,熱評瞬間慘不忍睹。
「天啊!好惡心!艸什麼玉女人設!年紀那麼小就去做雞!違法的吧?!」
「小時候就不讀書開賣,怪不得長大後張開腿賣得這麼熟練!」
「好臟!豆瓣的瓜說的字母女星就是她!多人運動、SM,也不怕得艾滋病!」
「雛妓滾出娛樂圈!雛妓滾出娛樂圈!雛妓滾出娛樂圈!」
我的心痛得像是被人挖了一塊。
勉力穩住心神,我立即發了微博澄清。
幸好,網友沒初霓想得那麼好糊弄,有的信我,有的質疑,更有大波人開始將目光投向同樣符合八卦要求的初霓——
初霓發狂了似得電話轟炸我,發短信罵我,顯然是因我沒有配合她氣急了。
「初霽,我會讓你後悔你今天所做的一切!」
我全線拉黑了初霓,平心靜氣地配合公司起草律師函、發布正式聲明。
在無人注意的角落。
一個男人鬼鬼祟祟地埋伏在我別墅門口,雙眼赤紅,滿眼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