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臭妮子故意害你爸的？！這種沙發能坐人嗎？！”

我媽走過來擰我的耳朵，“快點買個新沙發去，還好摔得不是妹崽，不然我們老徐家後半輩子沒指望了！”

我媽的手勁實在大，我耳朵都要掉了。

我一邊可憐兮兮的求饒，一邊內心冷笑道，是我求你們來住的？

“媽，我沒錢了，這個月高溫停工，工資還沒發下來...”

我爸一聽，肥胖的身子靈敏地彈跳起來。

指著我的鼻子開始罵道：“你沒錢？那我們一家人吃什麼、喝什麼，知道你爹媽要來，怎麼不預備幾個錢招待，我從小教你的孝道你這個賤丫頭是全忘了！”

我爸越說越激動，想和上輩子一樣抽我耳光。

可這次，我再不是愚孝的徐倩了。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道：“爸媽，你們以為我賺錢很容易嗎？每天加班到十二點，一個月也就兩天休息，為了給妹崽存錢治病，這兩天我都要出去兼職！”

“這棟房子我攢了五年才夠首付，貸了一百萬，每個月還要還一萬多的貸款，為了還貸款，我省吃儉用，省下的錢都給你們彙去了。”

“我像妹崽這麼大的時候，都已經來京市打工了，可她呢？被你們寵著像個公主！”

先不說我妹嫁不嫁得出去，就她這病弱的體質，連工作都難。

還指望她養老？我爸媽也不傻，他們還得在我身上摳搜。

我爸頓時不蹦躂了，憋著嘴埋怨道：“妹崽身體不好啊，她能幹什麼？我們就指望她能嫁個好人家...還有你這個死妮子，賺不了多少錢就別買房嘛。”

不買房，繼續住十平米連腿都伸不開的廉租房嗎？

妹崽有病需要嬌養，我就不能擁有美好的生活嗎？

我越想越氣，恨不能馬上撂挑子走人。

可現在走了，前期做好的準備就全白費了。

我深吸一口氣，委屈巴巴地垂下頭去。

僵持了好一會兒，我媽才出來打圓場。

“行啦行啦，家裏還有什麼吃的？你爸一餓脾氣就不好，倩兒別往心裏去哈。”

我指了指廚房的櫃子，裏麵有幾包清水掛麵。

冰箱裏我還好心留了三捆青菜，我媽一心省吃儉用，抽出小半包的麵條下鍋。

煮好麵條，妹崽還沒回來。

我爸急得團團轉，我媽拿碗撈出一大半的麵來，“行了，都來吃飯吧。”

我們三個分剩下的幾根麵條，一人還不夠三口的。

我爸嗦溜索流吃完，一把奪過我的碗，冷哼道：“惹了你爹生氣還想吃飯？快點下樓去看看妹崽回來了沒。”

那囂張的語氣。

全然忘了這掛麵是我買的，煮麵的鍋是我的，連這房子也是我的！

外麵的天漸漸黑沉下來，氣溫卻不減反增。

我下樓，正撞見魏老板的車停在路邊，窗戶全關死，看不見裏麵在搞什麼。

車子熄火了很久，看樣子是我妹不願回家。

我在陰涼的樓道裏等了半小時，沒等到我妹下車，倒是另一輛豪車駛入破舊的居民樓。

珠光寶氣的貴婦人下車，踩著高跟鞋走到魏老板的車邊。

咚咚咚一陣猛敲，伴隨著婦人罵罵咧咧的吼叫聲：“魏東海你給我開門，不然我就砸爛你這玻璃，劃爛那小賤蹄子的臉！”

是了，魏老板有老婆，但年老色衰，魏東海耐不住寂寞，包養了不少小情人。

這消息我一早就知道，接觸合作方時我習慣做背調。

上輩子，我爸媽要我去勾搭魏老板，情急之下，我跟他們說了事實。

我爸卻一臉無所謂，“男人嘛，哪個不是喜新厭舊的，像你這種妮子，能跟在大老板身邊撈點油水就很不錯啦。”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底下有哪個父親鼓勵女兒去做小三的？

我拔高音量質問他：“你怎麼不讓妹崽去？她年紀小，比我漂亮，你幹嘛不讓她去？！”

我爸氣衝衝地罵道：“你跟妹崽能一樣？她可是要嫁入豪門的，我們老徐家後半輩子就指望她了！”

“我都說了多少遍，那老道士就是個騙子！照他說的，妹崽去年就能嫁人了，結果呢？你們等到金龜婿上門了嗎？！”

我爸嘴唇哆嗦了下，他像是被戳穿心思的小孩。

明知道是個騙局，還要把謊言當成信仰。

我爸把我趕去陽台上，還反鎖了門。

我在裏麵待了一天一夜，沒有一絲風，差點就被熱死。

瀕死前的窒息感又湧上喉嚨。

我咽了咽口水，冷眼看著婦人把魏東海拉下車，又繞到另一邊扯住我妹的頭發。

我妹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在空蕩的街道上。

破舊的居民區不隔音，她的叫聲立刻引來了居民們的注意。

包括在樓上吹著空調、吃著西瓜的我爸媽。

無數扇窗戶“刷”的一聲打開，那些腦袋好奇的看向樓下。

我妹被婦人摁在車上扇耳光，一頭烏黑的長發被扯成了鋼絲球。

“小賤蹄子敢勾引我老公，看我不打死你！”

婦人掄起手裏的包包，用了狠力往我妹的臉上招呼。

我妹哪經曆過這種場麵，哭喊著說魏老板隻是送她回來。

婦人往她臉上吐了口唾沫，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扯住我妹的頭發逼她看向屏幕。

是行車記錄儀的錄像。

不得不說，我妹很會利用病美人的優勢，看向魏老板的眼神含情脈脈。

魏老板被勾去了魂。

我妹說，高溫天氣搞得皮膚都不好了，魏老板帶她去專櫃買了一套海藍之謎。

我妹又說鄉下沒有衣服店，魏老板就帶她去買衣服。

把我妹哄得眉開眼笑，兩人約好明天去吃西餐。

魏東海的老婆用口紅在我妹臉上寫下“婊子”兩個字，拽著魏東海上車，回家收拾他了。

我妹癱坐在地上，小臉煞白。

那些居民對她指指點點，我妹手腳並用爬到樓簷下。

鳳凰是飛鳥，怎麼會像隻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