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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騫這小子我是知道的,道上可有名氣了,仗著「我爹是戶部尚書」,日行三事:鬥雞打架掀攤,是出了名的紈絝。
他那條腿就是撩事鬥非中被人打斷的。
這樣一樣劣跡斑斑的人,在他們那張嘴下,竟然搖身一變成有為青年了?
哪怕穆雲去打聽打聽,就知道郭騫是個什麼貨色,不至於什麼都聽林月的,睜眼推親女下火坑。
他可真做得出!
穆雲和婆母一人一句的壓我,林月眼裏盡是得意和幸災樂禍。
我抱著胸,默默聽著他們高談闊論,嚷得一聲還比一聲大。
下人看著我們氣氛僵硬,大氣都不敢喘。
我招了招手,吩咐下人一會有客人不用通報,直接帶進來。
我冷哼一聲:
「夫君,你忘了嗎?青青早許了人家。」
「一女二嫁,你不怕被人家戳死你這個翰林大夫的脊梁骨!」
幾人皆是一愣。
穆雲擰眉苦思了一陣,終於想起來。
我懷著女兒時,曾在京郊河灘救過一對母子,還將他們帶回家中照顧了一段時間。
那母子雖寒酸,但我跟那夫人十分投契,她那兒子也機靈可愛。
當時我滿腔江湖義氣,也想來段江湖佳話,便興致勃勃說生了兒子就結拜,生了女兒就結親。
雖然隻是口頭約定,但雙方交換了信物,也算定親了。
我想青青還小,這事不應那麼快提起,但我不提,穆雲直接當沒這回事了!
穆雲說:「把信物退了,這親事我不認!」
「我已答應郭大人,豈能食言?」
他一腔正氣的說。
此時,婆婆麵露鄙夷,窗棱光線搖曳,照出她那張刻薄的臉。
「那母子寒酸至極,怎麼配得上青青?人家尚書大人出手就是五百兩禮金,她母子給得起嗎?」
林月幫腔:「以大姑娘這樣的,對方能拿出這個數禮金的,已經頂天了。」
穆雲拂袖:「穆家可不是你的江湖,什麼貓貓狗狗都要救。」
他們一人一句,極力拉踩。
特別是穆雲和林月,更加不願意鬆口,一心隻想牢牢榜上吏部尚書,未來官運亨通。
至於婆母,眼睛都是銅板的形狀,更加舍不得那五百兩禮金。
他們一會說那夫人的小孩當時傻愣愣的,長大了說不定是個傻子,一會又說那婦人河灘受傷,不是被仇家追殺,就是德行有失被夫家丟棄的。
都在說我蠢笨如豬,不會審時度勢。
青青有我這種娘,真是三生不幸。
此時,門廳處一聲炸雷般的怒吼響起:
「誰說我家娘娘和殿下是貓貓狗狗!」
「還說殿下是傻子。」
「不想活了是不是!」
喧囂戛然而止,眾人驚恐萬狀。
隻見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風姿灼灼蓮步走來,一群婦人侍衛簇擁在則。
那說話的老嫗又是一怒:「見到太妃娘娘,還不拜禮!」
一屋子人獻上他們的膝蓋,唯獨我要跪拜的時候太妃虛托我手肘不讓拜。
穆雲瞪大了眼,瞧了好半響才認出來,太妃娘娘就是當年我救下的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