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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鏢回家。
夫君已經帶著外室鵲巢鳩占。
婆母說妾室生了兒子,是家裏大功臣,理應迎為平妻。
夫君說她過得淒苦,已承諾照顧她一生一世。
小妾說她宅鬥多年,我這種無腦江湖人鬥不過她。
他們還要把我十二歲的女兒嫁給小妾的瘸腿親戚,再送一碗砒霜藥死我,好侵占我家產。
笑死。
太妃娘娘是我手帕交。
太傅是我親叔。
我是江湖老姐姐。
看誰先玩死誰。
我騎著駿馬,一路風塵仆仆回到家。
這趟鏢走了將近一年。
我理了理略為寒酸破爛的衣服,沒辦法,歸家心切,沒來得及整理儀容。
厚重木門從裏打開,一道清淩淩的聲音從裏響起:「誰呀......」
我勾起的唇立刻垮了下來。
隻見一個華麗梳著已婚發飾的婦人,牽著個三四歲小孩,款款而來。
那孩子的模樣,跟我那便宜夫君,一模一樣。
她肚子裏,還竄著一個。
「是嫂嫂......不,是姐姐回來了。」
我擰起眉,掃過她養得珠圓玉潤的五官,狐疑道:
「表妹?」
此時,長街上傳來一陣車轍轆轆,一輛馬車停在府前,一個男人從馬車上走下。
正是我那下朝回來的夫君,穆雲。
他見到我,先是眼神遊離的轉了轉,然後端起義正言辭的臉,他說:
「既然你回來,那今天就話說開了。」
他走到林月身邊,對她溫柔一笑,然後慈父一般抱起那小孩。
一家三口齊了。
「我跟月兒兩情相悅,青梅竹馬。」
「她前半生過得淒苦,我已答應照顧她一輩子。」
我幾乎要笑出來了。
「怎麼?她爹好歹也是小官,是少喝一碗燕窩,還是少買一隻金釵的淒苦?」
「她兄弟姐妹不少,用得著你照顧?」
「你比她還大十歲,說起來,你算是看著她長大呢,哪門子的青梅竹馬?」
「你今年貴庚,你羞不羞?」
穆雲老臉一紅,拂袖低罵我粗俗不堪,口出惡言,沒有容人雅量,果然是妒婦。
被我奚落了一頓,林月眼都紅了,她站出來道:
「姐姐,我不是有心要跟你搶夫君的。」
她以前就很會掉淚裝可憐,現在這功夫越發見長了,我還沒開始懟她,她已經委屈得像我要逼她上吊,先哭為敬。
我噗嗤一笑:「是,你不是來搶夫君的。」
「你是來跟我分享夫君的。」
林月的眼淚像不要錢似的掉,直把穆雲看得心疼無比,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搭著他肩安慰:
「月兒,別難過,她就這樣,口無遮攔,你別往心裏去。」
「你現在是身子要緊啊。」
「可別哭壞我的寶貝兒子。」
我看著他們你儂我儂,幾乎要看吐了,我懷著女兒的時候,何曾得到過他這樣的關心?原來表妹才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林月伏在她兒子和夫君之間,梨花帶淚,楚楚可憐。
「姐姐,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要跟你搶夫君。」
「姐姐給我一個容身之地,讓我能陪伴夫君左右,我就心滿意足了。」
穆雲感歎:「月兒,你就是太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