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放棄阿滿。
沒人願意救。
我救。
我咬著牙放棄了不錯的學業,在社會起早貪黑,摸爬滾打。
當時沒有成年,隻能幹那些又臟又累工資又低的活。
克扣工資、壓榨勞力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哪怕現在熬出了頭。
我也格外懷念那段青蔥的校園時光,遺憾自己沒能進入大學。
「對了阿滿,」我在電話裏道,「叔叔阿姨說看中了市區的一套房子,打電話讓我去交錢,我去實地看了看,戶型好麵積大,但是周邊配套設施不完善,老人家買菜看病什麼的都不太方便,而且溢價太嚴重,我勸了勸,但他們鐵了心要買那套。」
阿滿喜歡鋼琴。
我便不留餘力重金帶他拜訪名師,最終他成功考入帝都大學鋼琴係。
我深諳音樂這行不僅得靠實力,還得靠吹捧營銷。
我便投錢把阿滿打造成全國最具潛力的鋼琴家,自媒體坐擁數百萬粉絲。
在吸引成千上萬粉絲的同時,阿滿的父母也隨之找了上來。
阿滿紅著眼抱著我,說他原來不是沒有人要的孤兒,他的爸爸媽媽很愛他。
真好。
我的阿滿又多了倆個愛他的人。
這些年裏,出於愛屋及烏。
但凡力所能及,我都會盡力滿足阿滿父母的要求,給予他們想要的物質支持。
可那套房,說得好聽是養老房。
說得不好聽,就是房地產商賣不出去,換了個噱頭騙老年人錢的劣質房。
可二老卻鐵了心要買,還質問我是不是不在乎他們家阿滿。
「姐姐,」電話那頭不像小時候,叫起姐姐來奶聲奶氣,帶著撒嬌的甜味。長大後嗓音下沉,溫柔繾綣,多了絲勾人的韻味。
「老人家就隨他們怎麼折騰吧,他們開心就好,反正他們不也是把你當親閨女疼,說不定,那是我們的婚房呢......」
聽了阿滿略帶挑逗的話,我笑起來,嗔道,「還婚房,哪個準新郎像你這樣,十天半個月和新娘子置氣,」或許是太過思念,我忍不住問,「這些天,想我了嗎。」
電話那頭頓了頓。
「想,怎麼不想,」電話那頭似乎頗具委屈,「姐姐一天隻忙工作,我好心體諒姐姐,還被姐姐曲解成置氣。過幾天姐姐過來的時候,剛好有一場我的鋼琴獨奏,姐姐得好好看看我。」
我彎唇一笑:「好,姐姐好好看看你。」
......
掛了電話,我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
白天掙紮在商場的喧囂中,看不出一絲寂寞,夜裏一切安靜下來,思念開始吞噬一切。
婚房......
阿滿即將畢業,也快到法定結婚年齡了。
我和阿滿相識二十一年,相戀四年。
彼此知根知底,又倆情相悅。
我們不僅是親人,更是戀人,愛人。
結婚是必然的。
就看阿滿什麼時候向我求婚了......
或許是沒上過大學的原因。
我很愛和阿滿一同走在校園裏。
看操場肆意奔跑的足球少年,看為了早八被吸光了精氣的學生,看圖書館眉頭緊皺的考研人,笑得瘋癲的考公人......
用當今學生流行的話怎麼說來著。
奧。
今天天氣真好,屍體都暖暖的,仿佛想起自己以前不是顛婆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