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受盡冷漠的這十年,我一次次的哭訴,企圖喚醒他們的一絲親情。
隻是,無論是衛明軒還是爸媽,都隻是漠然地盯著我:
“如果你不回來,明欣又怎麼會走?”
是的,我不應該回來。
我本來是個快樂的鄉村小孩,在田野裏奔跑,自由自在,無憂無慮。
當我長到十八歲的時候,村主任帶著我親生父母進了家門,從那時起,我從一個毫無背景的野小孩成了豪門衛家的千金。
村裏人都說,我要進城享受榮華富貴了,以後不要忘了他們。
可隻有我知道,等著我回去的是假千金的算計和親人的冷漠。
在我回家那天,衛明欣留書一封,離家出走了。
她是父親戰友的女兒,戰友去世之後,我爸媽收養了她。
在我走丟的十八年裏,她代替了我的位置,享受了十八年的金尊玉貴的生活。
她是圈子裏公認的衛家大小姐。
可是,因為我的到來,她選擇了離開,將大小姐的位置還給我。
她在擺滿菜肴的餐桌上留下了一封信,信中寫著:
“我父母的恩情就算還清了,感謝爸媽和弟弟的照顧,不必再找我。”
當年衛明欣的親生父親替我爸擋了一刀,搶救無效去世了,她的母親也在不久後鬱結於心,隨著去了。
她做的菜色香味俱全,有很多菜式我都叫不出名字。
爸媽和弟弟看著一桌子的菜,沉默蔓延在他們的臉上。
因為春天的時候,衛明欣還不會做菜,但是她說她想在過年前給家裏人做一桌豐盛的菜。
她真的做到了。
在這個年關將至,家人團圓的日子她做到了,然後她離開了。
爸媽和弟弟瘋了一樣衝了出去。
整個衛家的人脈和資源都調動了起來,我被留在奢華的別墅裏麵,與一桌飯菜麵麵相覷。
我不知道要做什麼,我已經很餓了。
我看著那桌慢慢失掉溫度的飯菜,覺得有些可惜。
但我知道,那是衛明欣做的,在爸媽和弟弟回來之前我不能動。
我隻能坐在沙發上捂著肚子,時不時的抬頭看看時間。
直到,淩晨五點,他們還沒有回來的跡象。
我慢慢挪到冷掉的飯菜前,想著如果每道菜吃一口,他們不會發現的。
我拿起了筷子,夾了一小口。
雖然冷掉了,但衛明欣的廚藝還是很好的。
我放開了手腳,吃得很起勁。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聲響,爸媽和弟弟回來了。
我嘴裏叼著的筍絲還沒來得及咽下,弟弟瘋了一樣衝過來打了我的臉。
那口筍絲隨著他扇我的力道吐了出去,右臉火辣辣地疼痛。
“吃吃吃,你吃什麼吃,那是我姐姐做給我的!”
媽媽看著我的眼神很複雜,父親直接越過我,上樓去了。
我覺得很委屈,忍饑挨餓也讓我覺得很辛苦。
眼淚驀地落了下來。
其實,那個巴掌也不算疼,我在田野裏撒歡兒,摔倒了要比挨巴掌疼的多,我都不哭的。
隻是,那個瞬間,我控製不住想要流眼淚。
弟弟扭頭看著媽媽,語氣冰冷。
“一開始我就不同意把她找回來,你有明欣一個還不夠嗎?”
媽媽的目光從複雜轉為愧疚,最後看著我的眼睛裏是一片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