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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想拿我的心臟救姐姐。
我想用姐姐的骨髓為我續命。
雙生蓮姐妹花,注定有一人是短命鬼。
童年的每一天,我都在期盼姐姐快點死掉。
長大後的每一刻,我都活在無比的愧疚和自責中。
我討厭姐姐,又別扭地想成為姐姐。
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連出生都是不被期待的。
當年媽媽為了省錢,沒有定期產檢。
卻盲目相信算命先生的話,美滋滋認為大大的肚子裏麵,必定是個大胖小子。
姐姐出生後,爸爸得知是個女娃娃,直接甩手離開。
更讓他們氣惱的是,十多分鐘後,我出生了。
在爸爸媽媽眼中,忙活一場,隻得了兩個賠錢貨。
算命先生卻說,姐姐是福星降臨,我是個不吉利的災禍。
他隨口一句話,徹底讓我的童年染上了悲慘的底色。
從此,姐姐被捧成掌上明珠。
而我,在家裏活得像個奴仆。
親戚朋友來串門,全部對姐姐稱讚有加,誇她漂亮,誇她聰明。
爸爸媽媽總是笑嗬嗬回複,
“那是,也不看遺傳了誰。”
眾人看到我,相貌平平,毫無優點。
隻得尬笑兩聲,“這是妹妹?也......也挺好。”
每每這時候,爸爸就會一腳將我踹到一邊,滿是嫌棄:
“這妮子,一無是處,天曉得隨了誰。”
時間久了,我隻愛躲在看不見的角落,成為家裏的透明人。
韓家隻有一個掌上明珠。
媽媽滿臉關切地問姐姐,
“以若,晚飯想吃什麼?紅燒排骨,清蒸魚還是糖醋裏脊?”
我在一旁,低著頭,不說話。
媽媽從來不會征求我的意見。
以前,我會在姐姐回答後,大聲說出我喜歡的,希望媽媽也聽聽我的想法。
嘗試多次,得到回複全都是:
你和姐姐吃一樣的,用一樣的就行。
漸漸地,我不再表達,愈發沉默。
“妹妹喜歡吃酸酸甜甜的,就吃糖醋裏脊吧!”
瞧瞧,姐姐多好,她記得我所有喜好。
姐姐會拉著我的小手,幫助我向媽媽爭取利益。
可媽媽眼裏依舊沒有我,她隻會摸摸姐姐的頭,誇她懂事。
我吃到了喜歡的食物,卻一點兒也開心不起來。
入口的食物沒了香甜的味道,隻剩苦澀。
那是一種被施舍的恥辱感。
“你愛吃什麼就點什麼,我用不著你當假好人!”
我絲毫不領情,甩開姐姐的手,語氣冰冷。
姐姐的笑容僵住,不知所措。
隻要看到姐姐難過,我心裏就會生出莫名其妙的愉悅。
砰——
媽媽大力拍響桌子。
我嚇得一哆嗦,渾身顫抖。
媽媽命令我道歉,認錯。
我一聲不吭,默默跑開。
隱約中,我能聽到媽媽的責罵聲:
“沒有禮貌,沒有教養。我怎麼生了這麼個女兒。”
短短六年,媽媽就已經後悔生了我。
那未來的幾十年,怎麼辦呢?
我窩在小床上,蒙著被子,賭氣不去吃晚飯。
即便肚子咕咕叫,我咬著牙不服軟。
我心裏默默期盼著。
會不會氣消了,媽媽就來喊我吃晚飯?
我和姐姐一樣,都是她的女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