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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歲那年,我被一兩銀子賣進了深宮。
不會說話,沒人看得懂我的手語。
我是個小啞巴,被欺負是常有的事。
後來有一個同樣被欺負的小公子,當著我的麵砸死了一個太監。
“小啞巴,學會了嗎?”
我搖頭。之後他替我殺了好幾個欺負我的太監宮女。
隻是在一個隆冬,他被皇帝派人拖走,再也沒回來。
於是,我爬上龍床,殺了皇帝。
在被五馬分屍之前,我看到他龍袍加身。
這時我才明白,他花了七八年的時間,
隻為把我煉成他最襯手的刀。
“還要躲多久?”
男人將手裏的磚頭扔到地上,扭頭對著一個角落冷冷開口。
我心下一驚,知道他已經發現了我,便隻能從那個黑暗的角落裏走了出來。臉上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但沒人知道我心口因為緊張而跳的厲害。
待男人看清我的臉之後,原本銳利的目光突然柔和了起來。
“是你啊。”
男人這三個字說的慢,一字一頓的,但說出來的話卻猶如一條冰冷的蛇,纏的人心發慌。也無端的使我後背冒出來一層冷汗。
林知閑,我知道他。之前沉默寡言,整個人總是一副冷冰冰無所謂的神態。
在我愣神之際,他已經走到了我麵前。
彎腰,然後湊近,近到說話時的熱氣都噴到了我的臉上。
“小啞巴,學會了嗎?”
我抬起眼皮與他的眼神對上,看著他眼裏滿是調笑的意味,然後,搖了搖頭。
林知閑勾了勾唇角,也不說話,扭身離開了。
“啞巴,把我的衣服也給洗了。”
話音剛落,我的麵前就多了好幾盆要洗的衣服。
當年我被家裏人用一兩銀子賣進了宮裏。因為不會說話,又沒人看得懂我的手語,我整天在浣衣局幹著比別人多幾倍的活兒。
宮裏的誰不是個人精,對於這件事,人人心裏都心知肚明,但都默契的保持沉默。
剛開始浣衣局那些人還有些顧忌,見沒一個人在意這事,都逐漸放肆起來。
“聽說了嗎?浣衣局的範公公死了。”
“害,我當什麼呢,他平日裏仗著自己有點關係,整日作威作福,死了活該。”
......
我聽的入神,腦子裏不自覺的又想起來那天晚上。
“陳姑姑來了,快散開!”
剛才還聚一堆聊天的人立馬四處散開,隻留下蹲在地上洗衣服的我以及麵前的幾大盆衣服。
她掃視一圈,決定找個人殺雞儆猴。於是......
她猛的踢向我洗衣服的盆,盆裏的臟水四處濺開。周圍的人連忙以我為中心向外麵躲。“怎麼半天了你還有這麼多衣服沒洗?我告訴你樓心月,別在這給我偷奸耍滑,洗不完你今晚依舊沒飯吃!”
“看什麼看,趕緊幹自己的活兒去,在讓我看見你們幹活兒的時候聊天,小心著你們的皮!”
下午很快過去,別人都離開去吃晚飯了,隻留下我自己一個人在這洗沒洗完的衣服。
“吃個餅。”
一雙帶著厚重繭子的手伸到我麵前,我抬頭看去,是林知閑。
沒什麼好矯情的,這時候不吃的話我就要餓到明天早上。我麵露感激,伸手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