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步進屋的瞬間,李氏未說完的話戛然而止。
“歌兒呢,我出去時她分明還在這!”
景叢探查屋裏留下的血跡,判斷李將歌被綁走不久,顧不上慌亂的李氏,抬腿衝向李大家。
李大老遠瞧見景叢直奔自家而來,本就心虛,趕忙去關院門,卻被景叢一腳連人帶門掀翻在地。
“將歌呢,快說,你把她帶到哪兒去了!”
景叢一隻腳狠狠踩在李大胸口,碾的他五臟六腑齊痛,“那小蹄子丟了,關我何事,你一口一個將歌,莫不是同那小賤蹄子有了首尾,這才三番兩次的替她出頭吧?”
李大早知道景叢不好惹,卻改不了嘴賤的毛病,一番話下來,直接叫他發了狠。
從前的手段景叢鮮少再用,今天也是迫不得已,他慢慢蹲下身來,寬厚的臂膀遮住了傍晚黃昏的最後一道曙光。
李氏跌跌撞撞尋來時,李大已經被景叢帶走,李大媳婦蜷縮在牛棚裏,看清來人是李氏,才敢哆哆嗦嗦的出來,推搡著李氏去救李大。
“救?”李氏發了狠,一巴掌狠狠甩在李大媳婦臉上,“你若不告訴我歌兒的下落,我叫你現在就去見閻王!”
李大媳婦被李氏這一嚇,直接翻了白眼,今日的事,她也的的確確不知情,李氏無法,隻好將希望寄托在景叢身上。
景叢是外來戶,原本就住的偏遠,周遭也隻有李氏一戶鄰家。
李氏到景叢家門口,聽見門內慘叫一聲高過一聲,平日裏趾高氣昂的哥哥,如今恐怕跪在景叢跟前磕頭求饒,李氏戚然一笑,擦幹臉上的淚痕後,這才推門走了進去。
直到將近天明,李大渾身隻省一口氣吊著,景叢站在他身前雙眸發紅,他已經折磨了李大一整夜,倘若李大再不肯開口,恐怕他也隻能再用些陰私手段了。
幸而李大並非什麼硬骨頭,不過畏懼陳大人的權勢,這才不敢和盤托出,可眼下到底還是自己的小命重要,眼看景叢又要往自己身上下刀,拚盡全力抬手去擋。
“我說,我什麼都說,將歌她是被縣裏的陳大人帶走了,也是因為將歌她得罪了陳大人,與我無關啊!”
李氏一聽見“陳大人”,就慘白了臉色,她再千金閣待了十幾年光景,雖隻是伺候姑娘的老媽子,卻也知道那太監出身的“陳大人”絕非什麼好人,若將歌落在他手裏,豈不是要被磋磨死!
而此時,被綁上軟轎的李將歌卻並未被送進那太監的宅院。
她雙手被綁,隨著軟轎搖晃,隻能隱約瞧見外頭的情景,隨處可見的荒草,恐怕已經出了城。
正思索時,軟轎緩緩停下,轎簾被人一把掀開,李將歌也被扯出軟轎。
抬眼望去,身前就是一座破敗的土地廟,牌匾上的金漆都已經掉落幹淨,恐怕已經荒廢許多時日。
並未鬆綁,李將歌被幾個打手看押在內間,屋裏空無一物,隻一張空空如也的床板,莫說逃跑,便是求死也難比登天。
折騰一路,她如今這幅身子又生的孱弱,不過稍許放鬆,眼皮子便止不住的開始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