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搬到姑姑家的第一天，姑姑便把我安排進了儲物間。

「東西有點多，你自己收拾收拾吧！」

就像被遺棄的這些雜物一樣，我被遺棄在這個房間裏，牆角掛著灰。

我把媽媽的君子蘭放在窗台，便開始整理。

正收拾著，姑父推開門進來。

「這是你姑姑讓我幫你留意的，你看看有沒有中意的？」

姑父人看著老實忠厚，一看就知道是被姑姑管怕了的。

我接過姑父手裏的傳單，全部都是招聘廣告。

我一下子呆在原地，要知道我正在高考衝擊階段，這就催著我去打工了？

況且我的成績一直很好，重點大學完全不在話下。

但我知道，姑父根本做不了主，說不上話。

我舉起手邊的掃帚，姑父嚇得瞪大眼睛，後退了一步。

「呦，姑父，我掃掃牆角的灰。」

等到姑父出了門後，我找到姑姑，遞過去一份傳單。

「姑姑，我想做這個。」

姑姑眼睛都亮了：「對，這就對了，咱們紫涵靠自己也能活得好好的。說不定啊，還能幫姑姑一把呢！」

哈，這話明裏暗裏不就是在說，讓我可別指望她嗎？她甚至還指望我填補家用呢吧！

我貼著姑姑坐下來，握著她的手。

演戲嘛，演唄。

「在高考結束。」

姑姑聽到這話，一下子把我的手撇開：

「紫涵，不是姑姑不願意供你，家裏航航一個就夠我們兩口子供了，況且你一個女孩子，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啊？將來找個好人嫁了比什麼都強！」

姑姑，你這罵得就有點臟了。

我故作委屈地看著她，使勁兒憋出點兒眼淚出來。

「姑姑，你不知道，我媽媽特別希望我上大學。」

姑姑一聽這話更是一百個不高興：

「你媽媽自己都自身難保呢，她還能顧得上你？她希望？她希望的事兒可多著呢！」

我依舊擺出一副可憐無助的樣子。

「媽媽說姥姥臨終偷偷給我準備了一筆存款，但是是定期的，一定要等到我讀大學那年才能取，我媽媽說要我拿著錄取通知書才會給我那筆存款的密碼。」

姑姑終於放過了她的眉頭，鬆弛下來。

我繼續說：「姑姑，你對我這麼好，處處為我著想，媽媽也念著你的好呢，到時候取出錢，我全部給你。」

這話我故意等到姑父走了才跟姑姑說。

從之前賣房的事情上看就知道，姑姑和姑父離心離德。

現在，最起碼她不會立即趕我出去，也給我一點時間。

果然，姑姑鬆口了。

我鬆了口氣，起身準備繼續打掃房間。

「欸，那個存款的事兒，別讓你姑父知道。」

我甜得發膩地笑了一下，「那是當然了。」